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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過宇文靖的話,面色猶豫不定。造反總有個理由,郝將軍可以聲稱還漢曲王的恩典,別的人可不全是。

    見宇文靖一步一步的走近,當然太師不是高手逼近擒賊擒王,只是聲勢壓人慾倒,他也不敢走的太快。離近了,反而逼出血案倒不好。

    緩緩的一步,抬一隻腳還沒有落下,對面的人覺得呼吸都難上幾分。

    來的人如果是會功夫的,那想也不想,殺就是。

    來的是一生文官的年邁太師,嚇的齊齊後退一步。

    皇帝感慨:“果然是太師,果然是太師吶。”是太師英勇,還是太師無敵,皇帝認為都不貼切,此時只有說果然是太師才合心情。

    也看得出來,對面的人沒準備好赴死。不然殺個太師有什麼顧忌?

    明逸也看得真真的,這就進言:“請皇上宣旨,懲其首惡,別的人概不追究。”

    皇帝躊躇,牽涉到君王都是死罪,他得想想。

    平津侯望著那雪地中又是半步過去的宇文靖,也回了話:“臣等準備充分,有傷者,並沒有死人。”  

    這話堪稱畫龍點睛,皇帝眼睛微微發亮,即命宣旨:“放下刀劍,除首惡者,朕不予追究。拿下首惡,另有賞賜!”

    “嗖!”

    在他讓太監說出第一句話時,殿內有弓弦聲響了,三枝子箭,兩枝射向皇帝,一枝射向宇文靖。

    “嗖嗖嗖……”

    一迭連聲弓弦聲出來。

    明逸同時大叫:“無憂原地呆著!”

    風聲之中響徹黑夜的十數枝弓箭齊齊發出,射向宇文靖的箭矢讓打落在地。

    皇帝站的比較遠,射向他的箭矢沒到他面前就讓擊落。

    在宇文靖的話里,有些人只是猶豫。這就讓點燃導火索一般。本來這導火索呢,是皇帝的逼迫,四面的圍剿,叛黨們極有可能放火自焚。

    但在宇文靖的話添上疑惑以後。

    太師的話在這種時候,雖氣勢若風雷,也只能添上的是一筆疑惑。

    疑惑中的箭矢,忽然亂了的場面,演變成導火索。  

    “不要傷太師!”

    有人高叫著,刀劍鳴擊,他們自己亂了起來。

    “去人!”

    明逸和包三一起大叫,而且跑在頭一個。很快,他們的人手越過太師和文無憂,衝到殿內。

    宇文靖在原地微微一笑,自語又似說給身邊的無憂聽:“老夫強橫一生,卻也不是只添仇恨。”

    記得他好的人,這好雖沒有到對太師肝腦塗地的地步,卻還有不少。

    皇帝走來,嗓音柔和而且低聲下氣:“太師還好嗎?”他頭一回認得這個老人般,把他仔細而認真的看了看。

    他曾經猜忌的這個人,對今晚叛亂的侍衛們了如指掌,這是不是添他身上的懷疑?皇帝應該不會這樣想。

    宇文靖能讓他們人心亂,如果有心,就能和漢曲王一樣,讓他們人心齊。

    今天的事情,不恰是太師雖強權朝堂,卻忠於皇帝的鐵證?

    如果這一件不算的話,那麼接下來的一幕,宇文靖有大把為自己辯解的機會。  

    ……

    這是一處民巷,一進的宅院並不大,但裡面的人強弓利劍,暫時的拿不下他們。

    宮中的局勢平息,皇帝帶著明逸等人來到這裡。宇文靖剛一露面,宅院內罵聲出來:“老匹夫,如果沒有郭村,你就是郭村,你卻跑到這裡裝人!”

    這是對宇文靖熟悉的人,不一定就是宇文靖熟悉的人,但宇文靖也聽出來是誰。

    “是毛大人啊,咱們倆個早十年前就有矛盾。你為躲老夫,把一半的家產送給郭村,調去漢曲王處為官。老夫還記得呢。”

    “我呸!宇文靖,你記得就好。”

    “我記得,你與老夫不和,是因為老夫沒把你要的官職放給你。我記得,你此後在原任上就不好好當差,讓老夫拿住錯,你不得不走。”

    “我呸,宇文靖,你記得就好。”

    宇文靖笑了:“所以老夫還可以裝人,你只能作鬼。哈哈哈,老夫我一生強橫,橫的天下太平。你呢,你想和老夫使橫,敵不過老夫,就橫的只想天下大亂。”  

    狠狠一口呸還了回去:“你憑什麼來說嘴,拿什麼跟老夫相比!”

    皇帝打一個激靈,原地怔住。

    耳邊,宇文靖和毛大人對罵依舊,又一句話出來。宇文靖傲氣地道:“都說我是權臣,我當權時,一不濫用國庫,二不傷害黎民。姓毛的,聽說你到了漢曲王處也有權臣之稱。就是你這權臣說服了他,讓他背上謀反大罪,明日將成刀下之鬼不是。本來,你可以讓他安享尊榮。”

    這一句真真切切的扎到毛大人心窩子。

    對於皇帝來說,四海昇平是他的期望。對於王爺來說,安享尊榮難道不是他的期望?

    毛大人惱的什麼也不顧了,大叫著“啊啊啊”從院內衝出來,手舞的是一把菜刀……估計打到這裡占住民居後,分給他的武器只能是這個。

    “我要殺了你老匹夫!”

    “你這害主的權臣,還有臉叫嚷!”宇文靖罵了一個痛快,也藉此,表明他過往的心跡。

    背後提到太師,恨的人不少。但當面見到以後,奉承的也不少。背後恨他的人里,除去想分權的人以外,還有多少是真正的恨?  

    皇帝在這個晚上結結實實上了一課,對權臣重新生出尊敬。

    ……

    二月里天氣和暖,柳樹枝若淡金,遊春的人漸漸多出來。京里有一件津津樂道的事情,平王妃代替萬安長公主,主持今年的第一場玩樂。

    對有些人來說求之不得,平王是聖眷第一的大紅人兒,巴結有門。

    對有些人來說覺得榮幸,萬安長公主主持的遊春大多在留芳園,不是達官貴人不能前往。

    平王妃選的地方也是城外,卻是城外近兵營的地方圍起一塊有水有林的草地,凡是願意前往只要身家清白,並不管官大官小,都可以。

    衣料與裁縫鋪子雨後春筍般多出來,姑娘太太們都得做衣裳不是。

    金銀匠和首飾鋪子雨後春筍多出來,姑娘們太太們不買新首飾的,也得把舊首飾有個收拾。

    酒樓的生意也跟著好,那天帶名菜前往的人也不少。雖不是今天就要,但事先預定的也足夠掌柜的咧開嘴笑。

    京里掀起一波比過年還要繁華的熱鬧,始作俑者在房中相對啼笑皆非。

    只有三爺在,文無憂毫不客氣地往粉面上貼金:“這算是我帶動。”  

    “你三我七。”三爺也不猶豫。

    “分明打劫,我九成九,餘下的給你。”文無憂手指在面上羞他。

    “給我九成九?太好不過。”三爺不知道面紅為何物。

    大帥不發脾氣不成:“咄,還給我。”

    “給。”明逸從身後取出個匣子送上。打開來,是一套燦燦新的宮制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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