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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劉氏呆若木雞。
嚴氏呆若木雞。
宇文靖笑容可掬:“我卻不曾知道。”
“跟我家公主合得來,你太師怎麼會知道。”婆子又說下去:“先時不知道是無憂姑娘時,只算出是個姑娘。長公主用三爺的八字推算過,卻又是夫妻相得,壽永恆昌。只有一句話不好,叫遇雲遮日,無處尋蹤。現在想想,這句也神了。這退親的這家,可不就姓雲。”
雲劉氏心中好似扎了萬道針,嚴氏也差不多。
她們此時走吧,很想聽下去。不走吧,在婆子的話里,麵皮一層一層的往下揭。
婆子可能覺得揭的還不盡興,笑眯眯地走到她們面前:“舊親家太太,你也別懊惱。大命格兒的姑娘,你家留不住。這不,我家公主為此事來見太師,你們家就先進了門說退親。這不是神仙也做成這親事。說起來,也要多謝你家識時務,退的及時呢。”
這幾句太痛快,宇文靖放聲大笑:“哈哈,”有點兒失儀,但他不在乎,老莊也不會提醒。
“媽媽說的是,這是不應該成就的親事,但呢,也因此有了應該成就的親事。來人,這二位是功臣。上香茶,取上好的點心招待。”
雲劉氏和嚴氏又知道一件事,原來一個客廳里坐的客人,送的茶水也有兩種。
萬安長公主面前的,肯定和她們不一樣。
老莊殷勤待客,小廝們也忽然殷勤,拘得雲劉氏和嚴氏走動不了。安心的,要讓她們把剛退的姑娘這就定上好親事,聽一個全套。
長公主笑盈盈:“太師莫怪,幾天前,小三逼著你答應的話,是不作數的。”
“按說三爺說的也對,姑娘們怎麼能肖想人呢?親事,是由別人登門而成。”宇文靖愈發地開懷。
那一天,讓明三當眾逼迫,宇文靖其實不甘心。但是呢,現在回想下,明三的話里漏洞不小。
你宇文家的姑娘以前沒有想過我,以後也不會。他只約束別人不可以,獨沒有說他明三爺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老夫老了,不是年青人的對手。宇文靖裝模作樣暗嘆,其實沒半點懊惱。
在長公主的解釋話里“我來見你,是欽天監讓我往這大命格的人身邊走走,說現下不能到手,離近些卻能怯病。我不能討她,見到你只能不喜歡。這雖不是秋天,我也精神好了許多。我忍不得了,我說來認個乾親吧,我沒有女兒,往我家住幾天,當個姑娘小姐。結果退親了,這是我有福氣”,宇文靖又想到一點。
無憂是個固執的孩子,她也應該來親眼看看,是雲家上門退親,不是家裡動了手腳。
這一齣子到現在,宇文靖是頭一個想到文無憂應該這就知會,別的人如雲劉氏都沒有提出過。
因為在本朝,定親不需要由當事人小夫妻答應,父母作主就成。退親麼,也不需要由當事人小夫妻出面或參與意見。
文天不在京里,嚴氏和雲劉氏見宇文家地位最高的長輩宇文靖退親,雖宇文靖不是輩分最高的長輩,這不算出錯。
“請當家的姑娘來,當面說開吧。”
……
文無憂管家不是本心,她不願意去宇文家的議事廳,只在和月院裡坐著,管事的們往這裡回話。
請她的人到來以前,她正聽一齣子“私下挖地記”。
四房裡流配走原四老爺全家,新的四老爺因內親府上有事,闔家前往,院子裡就只有宇文綠是主人。
一個婆子來報信:“昨兒全家都去遊春,我留下看家。姑娘您說綠姑娘一個人在家裡,讓我警醒點兒侍候。果然,出了事兒。”
“是什麼?”
“午時過了,綠姑娘用過午飯,說她要清靜,打發我們院裡的人都去用午飯。我鬧肚子,正吃藥,就沒吃飯。心梅攆著我,不讓我早回去,我心想這可怪了,那麼大的院子,雖是白天,只有她和綠姑娘兩個人難道不害怕嗎?我就不敢走遠,在牆根兒下花後面曬日頭。見到心梅領個人進去,倒沒呆太久,很快就走了。我問心梅,她說回過姑娘,給綠姑娘請的游醫。我也沒有多問,但是今天一早,見芍藥花叢下的土讓動過,不知埋了什麼或是挖出來什麼。”
“認得來的人是誰嗎?”
“有些像春姨娘。”
文無憂打發婆子出去,對母親顧氏道:“不用問了,綠二姑娘不肯遊春,不是因為破了相,而是春姨娘藏的私房要指地方。”
不是為錢,還能是為什麼挖泥地。
“也說不好,是四老爺的私房。你別忘記了,四房裡有這個姨娘在,四老爺和四夫人一直生分。”
顧氏說到這裡,請的人到了:“來了長公主及客人,請九夫人和姑娘見客。”
顧氏不想去,但來的人一語道出:“雲親家太太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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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四章 ,賜婚聖旨,定親結束。
宇文靖使喚來請顧氏母女的人,是他的心腹之一。說出來的話,也是太師心意。
顧氏親眼見到雲家主動退親,對於宇文靖來說,是對顧氏的一個打擊——看看你們夫妻不在老夫面前時,定下的好親事,人家紅口白牙的退親來了。也避免顧氏猶不死心,私下裡挑唆宇文天與太師不和。
顧氏要是個懂事的,不應該任由宇文天出走十幾年。這是太師的想頭。
給無憂重新定親長公主府,顧氏身為母親也應該在場。
一句“雲親家太太”也在,顧氏和文無憂汗毛豎起,閃過凜然的眼神,齊聲道:“這就過去。”
雲家出現在瞧不起他家的太師面前,還能有好事兒嗎?文無憂腦海里閃過遊春時的成把抓好少年們,顧氏腦海里閃過宇文靖的傲慢無禮。
母女急步匆匆,以從沒有過的,對太師召喚的“順從”而行。來到大客廳,頭一個尋找的也是雲劉氏。
眼睛碰上眼睛,文無憂和顧氏心驚肉跳。雲劉氏那是什麼臉色兒?說土色不叫土色,說臘黃不算臘黃。一定要用話形容,三魂七魄竄門兒去了,已不在家。
顧氏驟然怒眸,不懼天地般用眼神懾住宇文靖。就差問出來,你做了什麼!
文無憂也是同樣的擺開戰場般敵視。
宇文靖對顧氏不屑的冷漠,但見到孫女兒也是一樣的懷疑自己,有些頭疼上來。
但確實跟他沒有關係,他坦然地招呼:“長公主殿下在這裡,先尊后卑,快來見過殿下。叫你們來就是說話,有話,慢慢地說不遲。”
顧氏和文無憂大禮節得守,雖還是滿身的尖刺如刺蝟般,但依言不再打量雲劉氏,而是拜倒在長公主面前。
嚴氏的心裡滴著血,她已把宇文天女兒的容貌看在眼裡。原來,是這般的好絕色。原來,是這般的靈透神色。幸好,退親了呢。幸好,退親文書已成了呢。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