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頁
這一頓品糕宴,當真是吃地心驚,吃地難忘。
最後壓場的,自然是留給了蘇嫣,不負眾望,也有個貼切的名稱,喚作“金屋藏嬌”。
不可謂語意不深,金屋藏嬌之後,遂暗指日後長門幽禁,下場何其慘澹?
“臣妾不明,要向娘娘討教!”蘇嫣撥弄著銀筷,狀似認真。
“蘇婉儀但問無妨。”宜妃耐性十足,蘇嫣便道:“敢問這金屋藏嬌如何得名?”
琳琅遂答:“回蘇小主,此乃御廚心思,應是喻指當年前朝陳皇后才可享用的美味佳肴。”
謝寶林從旁不輕不重地插言:“雖是金屋藏嬌,日後還不是幽閉長門,真真是造化弄人。”
蘇嫣捻起,淺嘗,“再是幽閉長門,陳皇后也身居鳳位許多年,比旁人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謝寶林教她堵了回去,宜妃冷下臉色,“莫議朝事。”
蘇嫣將盤底一掃而空,這其中的五仁正沖了她昨日所食的寒參,配食會引疾入理,生疹發熱,想來宜妃對她的起居飲食了如指掌,也是多虧了那眼線的勤勞。
“娘娘將這金屋藏嬌賜給臣妾,足見您心胸寬廣,若是娘娘自己留用了,旁人不知,還以為您存了封后之意呢。”蘇嫣毫無所覺,口無遮攔。
宜妃已從榻上站起,徐徐沖她踱來,“本宮的心意,天地可表,不勞蘇婉儀上心,聽聞你昨日落水,本宮還備了薑湯,替你驅寒舒絡。”
蘇嫣明眸善睞,雖是風流婀娜,卻也毫不示弱,淡淡地拒絕,“霍太醫特地為臣妾配了藥,並不許臣妾私自飲服,讓娘娘失望了。”
宜妃聽她搬出霍玉,不由地頓了片刻,便在此時,蘇嫣已輕飄飄地離了座兒,流蘇擺盪,羅袖曼妙,“臣妾昨日受寒,先告退了。”
“宴會還未結束,本宮不許。”宜妃言辭銳利,蘇嫣卻柔軟借力,便答:“臣妾既已辭別娘娘,就不多留了。”
“蘇婉儀,可是要違抗本宮旨意?”
六宮之中,從不曾有人敢明目張胆同她作對。
“娘娘嚴重了,並非宮宴,又非聖意,臣妾身子不適請辭回宮,乃人之常情。”
說罷便施施然離去,淺粉色宮裝迤邐婀娜,琳琅欲前去阻攔,卻被宜妃冷眼退回,徒留其他人瞠目而坐。
---
凌煙閣中的長春藤開得茂盛,從後院牆角一路攀爬向上,翠色幽濃。
蘇嫣踩在高凳上,挽起外袖,將那纏繞的藤蔓細細梳理,枯萎的葉片折下來,放入腳邊的花盆中去。
段昭凌到來時,便見她小臉通紅,髮髻松綰,原本尋常的淺綠色長裙,穿在她身上,就有動人心魄的美來。
尤其是那沉醉的神態,眉宇間的潔淨,便是教他戀戀不捨的根由。
蘇嫣回頭,便望見那負身而立的身影,自打姚貴人有孕以來,段昭凌可是許久不曾來過了。
他常服落拓,只以一根玄色絲絛將頭髮系住,優雅地放在腦後,額間一抹玉絡,更添卓然之姿。
“段郎…”蘇嫣恍惚未覺,段昭凌已傾身上前,握住她纖細的腰肢,將那嬌軟的身子攬入懷中,“上次一別,可有想朕?”
蘇嫣明知他心思深沉,仍是嘆道:“姚貴人有喜,段郎自然歡喜,嫣兒不敢妄圖相爭。”
“朕在永福殿待了多日,冷落了你,”他擁住蘇嫣入內,“你應該明白朕的心意,姚貴人之喜,便是姚氏之喜,朕前日封賞大將軍,為的就是穩定軍心,軍心穩固,國運才會昌平。”
蘇嫣柔聲安撫,“段郎要為一世英主,嫣兒便甘願做你的溫柔之鄉,在外邊累了,便來嫣兒這裡…”
“朕的江山,就好比手中端平的水碗,萬不可有絲毫偏頗,否則就不可平衡。”他執起她的小手,柔聲比劃著名,若是她不是唐婉若,只怕也會沉淪在他此刻的溫存之中了。
段昭凌鬆懈下來,容色略顯疲憊,蘇嫣細心服侍他躺下,由他養神。
柔若無骨的小手,按在他穴位上,輕柔慢捻,段昭凌索性就枕在她腿面上,一副慵懶之態。
青絲垂落,被他繞在指尖把玩,“嫣兒在家中時,也是如此體貼可人?”
蘇嫣便彎下脖頸,頑皮地在他眉心輕觸,“娘親最喜歡我幫她揉按,頭風發作時,藥石無效,只有我這力道最管用呢。”
段昭凌噙住她的唇,“有時候,朕當真羨慕於你,可以活的這般無憂無慮。”
蘇嫣長睫覆住眼眸,似蝶翼輕顫,那笑意在唇邊蕩漾,可淚水卻在心頭撩動。
無憂無慮,這四個字,用在她身上,又是何其諷刺?
46春宮亂
“有段郎陪著,才會無憂無慮,只是往往不遂人願…”蘇嫣將小臉貼在他額心,含嗔帶怨。
段昭凌終是張開眼,反身將她抱起,“你落水之事,朕已命人去查,這後宮中容不得有人如此放肆。”
蘇嫣烏黑透亮的眸子霧蒙蒙地,“查到又如何?若我當日就死了,左不過再拉個人陪葬罷了,只是其人心狠如此,防不勝防!”
段昭凌靜默了片刻,似是陷入回憶當中,“從前,朕的後宮並不是此般,而如今,竟是連心愛的女人也護不周全。朕已傳了靜妃責問,她理治後宮不善,卻有過失。”
“此事靜妃娘娘亦是無辜,若是有人心存歹意,她又能如何?”
蘇嫣眉眼中的失落段昭凌自然瞧在眼裡,他初聞此事時,只掛念著要來探她,但在姚貴人宮裡,他走不得。但即刻便傳了旨,想來風使司應有所探聽了。
瘦削的窄肩在細錦衣下瑟瑟而動,蘇嫣停在窗前的案台邊,只將他望住,那嬌憐的情意,如同一把火,不知不覺間燃起了他的欲望。念及她銷魂的滋味,如水妖嬈的身子,以及那顰笑間透出的柔轉之意,無一不教他難忘。
男人最禁不得女人的楚楚礀態,好似天生就要讓人疼愛的憐惜,段昭凌亦不例外。
她還仍在盤算中,卻見男人已經偎了過來,她回神略是驚慌,便教他捉住了小手,貼在胸前。
“嫣兒,朕有多久不曾要你了?”情火已動,聲音已有些沙啞,雙手掌住她的腰,不輕不重地揉按。
他貪戀自己的身子,這不是她一直想要爭取的麼?可為何此時此刻,在她才從落水之傷中恢復時,卻顯得如此悲涼…
“嫣兒身子不適,段郎改日可好?”她雙頰點暈,推拒著嗔道。
他冰涼的唇,帶著火熱的溫度,已噙住右側玉耳,齒間輕噬,“癸水來了?”
蘇嫣蘇癢間搖搖頭,男人便將她提起,放於案桌上,邪魅地笑道,“乖嫣兒,聽話,片刻就舒服了。”
不由分說地,蘇嫣半推半就間,已是衣衫盡落,她仰頭,便瞧見窗外陰霾的天幕,只覺得很是惶然。
殿中炭火燃的旺,暖香撩人,這次她一反常態,並不迎合。
細碎而狂烈的吻,從胸前吮過,段昭凌仍保持著站立的礀態,將美人圈在臂彎,一張眼,便可見春光無限。
玉背上被他手指嫻熟地拂過,恰恰掠過那敏感的地帶,蘇嫣本能地嬌吟出聲,便教她噙住了雙唇,除卻一襲蔥鸀色的抹胸,半掛在身前,身子上無一處不被他憐愛了去。
“可是覺得冷?”他忘情中,將她細腿打開,柔嫩的嬌花任他採擷。蘇嫣咬住鮮艷欲滴的唇瓣,偏過頭去,無力地承受著。
此般任人宰割的礀態,更教他忍不住品嘗一番。
身下猛地被撐開攪動,蘇嫣不適地扣住他肩膀,丹蔻殷紅的指甲陷入他肉中,鬆手便劃出紅痕。
一下復一下,挺動中,水聲靡靡,兩人俱已動情,不論蘇嫣如何做想,可這副身子當真是敏感的緊,倒不枉擔了禍水的名頭。
絲滑緊緻,段昭凌教她裹的好不舒服,便將那嬌軟的身子往前按,探蜜尋芳,如魚得水,這滋味,別的女人從不曾給過。
蘇嫣髮髻散亂,急促地喘息,薄汗的身子蒙了一層淡緋色,純真中三分嫵媚,嫵媚中又七分嬌嬈,妖嬈處卻不失甜美,真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尤物。
正在興頭上,段昭凌在她的耳畔道:“咱們換個礀勢,可好?”
蘇嫣媚眼微張,扭動了腰肢,“受不住了…段郎,抱我去榻上……”
“休要著急,”他撤出身子,蘇嫣只覺腿兒間一陣熱涌,羞人的緊。
她攏了衣衫,才要站地兒,卻被他猛地翻過身子,趴伏在桌面上,她哪裡受過這等調教?登時臊的說不出話兒來。
玉腿兒輕分,長發垂在瞼側,而身後的男人卻食髓知味,興致正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