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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他剛拉住韁繩,那個哭天搶地的大男人就猛然撲出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哭聲道:「這位兄弟,能不能把你的馬賣給我,我想去臨縣給江大夫上一炷香,探望一下他的女兒。」
梁簡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把人揮開道:「抱歉,我們兄妹三人有急事,不能把馬給你。」
因為撲過來的是一個普通人,而且沒有惡意,梁簡忍住反感,揮開人的時候很客氣,甚至都沒用力。但沒想到那人後退之時一個踉蹌,竟然仰面倒下,氣息斷絕。
在酒館裡喝酒的大家看到這一幕,喧囂聲沉寂片刻化成驚慌的大叫:「殺人了,殺人了。」
梁簡怔住,身後的江盛雪和梅爭寒也是錯愕不已。
第16章
梁簡三人離開縣城夜宿荒野後趕了一上午的路,終於看到人煙,本想在酒館吃頓好的在商量接下來的路往那邊走。但是沒想到酒館裡有人議論梅爭寒,三人覺得情況不太對勁,就提議離開。梁簡讓梅爭寒他們出去牽馬,自己隨後就到,但沒想到剛出門就被人纏上,而且纏上這個人被他一推就倒地身亡。
酒館裡的人見此場景都紛紛叫喊起來,甚至有膽大的上前說要抓梁簡去見官。面對這群人的攻勢,梁簡一言不發,臉色逐漸陰沉起來。
江盛雪第一次看見這種情況,第一反應是和這些人講理,但這些人對她的說辭充耳不聞,從頭到尾都認定梁簡殺人。
「小雪,帶你哥先走,我留下。」梁簡給江盛雪使了個眼色,讓她不用白費力氣。同時,他也含糊了江盛雪的名字,不提梅爭寒,隱晦提醒二人,這群人來者不善,極有可能是專程在這裡等人。只不過梅爭寒的畫像過於偏差,又沒讓他們看到眼睛,他們不敢確定。
江盛雪江湖經驗少,但人聰明,聞言瞬間就反應過來,立刻閉嘴,收起自己解釋的心思,從善如流的回道:「那大哥自個小心些,我和二哥在前面等你。」
梁簡點頭,並上前兩步,直接擋在二人面前,為他們斷後。
茶館裡的幾個人相互交換一個眼神,剛才談論梅爭寒最多的壯漢低聲喝道:「慢著,你們兩個人也不能走,你們既然是一起的,那都脫不了干係。」
壯漢話剛說完,就聽見梁簡一聲冷哼。這種事情梁簡本就不屑解釋,之所以留下是情況不明,他不想無緣無故遭人算計,落人陷阱。但這如果些人再敢胡攪蠻纏,休怪他刀下無情。他忍一時不是為了風平浪靜,而是不想梅爭寒嫌他殘忍。
壯漢被梁簡的殺意鎮住,訕訕的縮回去,不敢在多嘴。江盛雪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心想這群人外強中乾,不成氣候,梁簡一人可以應付,便招呼梅爭寒先行離開。
不料她二人馬匹還沒開跑,梅爭寒突然悶哼一聲,毫無徵兆地從馬背上摔下來。江盛雪愣住,一時沒回過神來,就連梁簡也是一怔。梅爭寒跪倒在地,臉色慘白,唇無血色,額間大汗滾滾,形如重傷。他痛的說不出話來,艱難的沖江盛雪擺手,示意她快走。
江盛雪沒有退,她很快回神翻身從馬背上下來,小跑到梅爭寒身邊,跪地扶住他,著急道:「這是怎麼回事?你那兒不舒服。」
梅爭寒緊咬下唇,渾身血氣上涌,喉間冒出一股濃烈的鐵鏽味,但被他死死的壓住。劇烈的刺痛從骨髓里開始往外蔓延,他疼的渾身痙攣,額上青筋暴起,面色由白變紅,染上一層詭異的緋色。不僅如此,他還渾身滾燙,裸露的手背血脈噴張,有東西在裡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遊動。
江盛雪看見那東西,面色大變,當下顧不上其他,直接上手拉開梅爭寒的衣服,果不其然在他後背看見順著脊樑隆起的黑色,臉色頓時陰沉,好看的唇抿成一條直線,眉眼間染上三分肅殺之意。
她的手順著梅爭寒的脊梁骨往下滑動,眼神堅定,神情專注,最終纖長的手指在梅爭寒的尾椎骨往上一掌的地方停住。在那兒,江盛雪能感覺到輕微的鼓動,像人的心跳,每一次跳動都很有力。這就是幼蠱的母體,控制住它才能控制住梅爭寒現在的情況。
江盛雪知道當下應該立即給梅爭寒施針,可是身邊還有一群虎視眈眈的人,她不敢掉以輕心,回頭對梁簡大喊:「他中了蠶心蠱,而且王蠱就在附近,不然他體內的蠱蟲不會如此躁動,你……」
江盛雪本想問梁簡能不能控制住現在的情況,但她話還沒有說完,瞳孔驟然一縮,面色大變,驚呼道:「你背後,小心!」
江盛雪給梅爭寒檢查的時間說來漫長,但實際就在極短的幾息間,梁簡抬腳準備過去,驟然聽見江盛雪的驚呼,他分在梅爭寒身上的全部心神驟然回籠。敏銳的危機感從腳底竄上來,梁簡甚至聽見身後利刃破空的聲音,他沒有回頭,而是憑藉本能在原地一個騰空閃避。
而就在他躲開的瞬間,雪色清亮的劍光橫斬而過,像黑夜裡一抹刺眼的星光划過天際,撕裂蒼穹。剛才還躺在地上死透的青年面容詭異的站起來,他手中的劍沒有收勢,而是一劍砍到底,將梁簡身後那匹馬的馬腿齊齊砍斷。駿馬發出一聲慘烈的嘶鳴,一頭栽倒在地。
這一聲慘叫就像一個打破平靜的信號,在酒館裡的那些人紛紛從桌子底下抽出大刀,從酒館裡跳出來,把梁簡三人包圍。
這一幕發生的很快,中間沒有任何的遲疑和停頓,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隊伍,配合過很多次。梁簡看著他們,沒有慌亂,甚至臉色都沒變,只不過稍微往梅爭寒和江盛雪的方向後退,以便打起來的時候第一時間護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