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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一頭霧水的其他人,梁簡很清楚范佟說的是什麼意思,杜平有沒有參與都不重要了,因為真正的他已經是個死人。
范佟的臉色終於在這句話中變了,他恐懼地盯著梁簡手中的刀,眸中有著極深的忌憚之色。
梁簡笑意不減,道:「你不如想想有些事情我為什麼會知道。」
梁簡為什麼會知道真相,這也是范佟奇怪的地方,當年參與行動的人被滅口,徐良川只留下他。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只有他們兩個,杜平有過懷疑,但畢竟事情牽扯甚廣,徐良川沒有告訴他。
可如今梁簡知道了,徐良川不會說,他更不可能,只有杜平,從頭到尾安然無恙的杜平。
范佟忍不住大笑起來,惡狠狠地盯著梁簡道:「當初就不該放過你,我早就勸過徐良川,養虎為患,必須斬草除根,儘早動手。可偏偏他動了惻隱之心,沒捨得殺你,才會落得今日這個下場。」
范佟此話一出,站在他身後的那群人都驚訝地瞪大眼。從剛才開始他們就聽不懂這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但范佟說到這個份上,他們也不是傻子,多少猜到梁簡和徐良川之間早就關係破裂,存在隱情。
杜平皺了皺眉,梁簡面上不見慌亂,對面前這個局面早有預料,他應該明白范佟的話對他有多大的影響,可是他卻並不在意。他這是想做什麼?杜平有些糊塗。
「你們沒殺我真的是動了惻隱之心還是貪心不足?」梁簡沒有否認范佟的話,眼底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他的刀刃抵在范佟的咽喉處,笑道:「徐良川把當年知道這件事的人全都處死,偏偏留下你,你知道是為什麼嗎?因為他在等,等一個可以讓我放下戒備完全信任他的機會。你在他心中早就是一顆棄子,你不過是他取得我信任的墊腳石,必要的時候你就是替罪羊。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能那麼輕易的打壓你,那都是他的授意。當然,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梁簡一字一句砸在范佟的心上,不留情面,不但聽得范佟心驚膽戰,悲憤不已,也讓後面那些人驚懼交加。梁簡默認自己和徐良川有仇怨,那徐良川的事大夥的心裡立刻就有了猜測。昔日兄親弟恭的城主和大統領不復存在,有的只是複雜的仇怨。
徐良川廢了,梁簡手上拿著青玉印,他毫無顧忌地把真相說出來,就是逼著大家做選擇。是順從還是反抗,大家的心裡開始忐忑。順從梁簡能全身心的信任他們嗎?要是反抗他們又有把握把梁簡留下嗎?
「梁城主,我比較蠢,聽不懂你和范佟之間的啞謎,但既然這件事情涉及到我們城主,就不是私事,你們還是把話說清楚一點,我們大家都想知道真相。」就在大家都在心裡默默計算的時候,人群中的平雙苦惱地撓著頭,率先站出來打破微妙的平衡。
他敬重的城主和敬畏的大統領一|夜之間變成仇人,昔日的恩情就像個笑話。
「梁城主,你看這……」杜平也有些犯難。
范佟立刻道:「他是……」
是字剛說出口,梁簡的刀就切斷他的喉嚨,范佟捂著冒血的喉嚨倒下,眼裡是沒有散去的算計和驚訝。
梁簡冷冷地看他一眼,甩落刀上的血珠,目光掃過在場的人,道:「五年前徐良川和范佟帶人進犯緋雲山莊,莊內上百口人被屠殺,我爹娘也橫死刀下,我是唯一的倖存者。至於徐良川為什麼要救我還編造一個好聽的謊言,是因為他想從我這裡得到一樣東西。」
至於是什麼東西梁簡沒有明說,而是道:「這是我與徐良川范佟的恩怨,與你們無關,現在你們有一個選擇的機會,留下擁護杜平成為新的城主,或者,死!」
第142章
處理完城主府的事情已經是破曉時分, 權利的更換免不了鮮血的洗禮,梁簡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杜平在忙著善後, 鮮血染紅小院的地皮。
除了幾個從一開始就跟杜平不和的人有過反抗, 其他人對這件事並沒有那麼大的牴觸情緒。只不過梁簡袒露的事實讓他們的心情有些複雜, 畢竟梁簡和徐良川這些年的關係大家有目共睹, 誰又知道背後還有這些彎彎繞繞。
「梁城主, 徐良川怎麼辦?」
屋子裡的屍體已經搬運完, 杜平看了眼躺在床上不知死活的徐良川, 有些為難地來請教梁簡。不管徐良川和梁簡之間有多少恩怨,他畢竟是江城的城主,就這樣殺了他皇上那邊不好解釋。
「杜平說過他身受重傷在養病,既然如此就找個時間讓他病死。從今以後你才是江城的掌權者,這種事情不用來問我, 我和他的恩怨兩清了。」
破曉的晨光從黑暗中透出來, 天邊露白, 黑夜散去。梁簡從石凳上站起身,從懷裡摸出一個錦囊交給杜平, 拍拍他的肩道:「我走了。」
杜平接住錦囊, 驚訝道:「你就要走了?怎麼那麼急。」
江城的事情才剛剛開始,梁簡在這個時候提出離開,也不怪杜平驚訝。
梁簡笑了笑, 抬頭看著露白的天際,道:「我來這裡是為了私人恩怨, 現在事情辦完了,自然不會久留。以後江城就是你的,你要是想幫我,就替我留意一個人。我會讓人把畫像交給你,遇見以後……」
梁簡頓了頓,道:「殺了便是,我只要一個結果。」
前塵往事隨著江城權利的更換落下帷幕,那些過往對於梁簡而言就是過眼雲煙,他沒有必要繼續執著下去追求真相,因為就算追回來了,前世的結局也不能避免。他能做的是往前看,往前走下去。至於前世那些人和事,該埋葬的埋葬,該留下的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