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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爭寒看見梁簡這個關切的模樣,忍俊不禁道:「兄長放心,雖然我打過不你,但對付這些人還是沒問題。」
梁簡知道自己關心則亂,笑了笑道:「等事情解決我們就走,不然你趕不上去虎牙口報導。」
「單將軍說了會幫我延後時間,我沒那麼急。」梅爭寒和梁簡站在廊下,身後是一地的屍體,到處飄著濃郁的血腥味,他們兩個人卻並不在意。
單崇飛對梅爭寒格外喜愛,自然會幫他的忙,但是梁簡併不希望在這件事情藉助單崇飛的威望:「單崇飛作為一方統帥要替你開個後門的確沒什麼問題,但對於想進入軍營學習的你而言卻不是好事。他開這個先河會讓你得到特殊照顧,我想這不是你希望的。」
能讓單崇飛特殊照顧,這會讓別人在意梅爭寒的身份,從而橫生一些不必要的枝節。梅爭寒之前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他只是想留在梁簡身邊久一點:「是我疏忽了,我這個身份進去少不了一番鍛鍊,但要是讓單將軍從中插手,只怕還沒開始鍛鍊他們就要畏懼我的身份禮讓三分。」
分別二字懸在心頭,梅爭寒心裡生出幾分不舍。梁簡身邊危機四伏,不管是衝著那個位置去需要做的努力,還是當下的困境,他多陪梁簡一天也要心安一分。他走以後便很難再回來,梁簡再去做危險的事他也鞭長莫及。
除非他能很快積攢到軍功,將功補過之後爭取到一官半職,這樣他就有回家探親的機會。
一想到還有這樣的機會,梅爭寒心裡才好受一點,看來入軍營以後,他需要更努力才行。
梁簡不知道短短的幾息裡面梅爭寒已經轉了幾個念頭,見他神色堅定不由地欣慰。雖然這輩子梅爭寒入軍的事因為他的攪合有了變化,但好在梅爭寒對軍營沒有排斥,依舊心神嚮往。以他的才能,兩年的時間足夠在軍中擁有不少的聲望。
前去請范佟的人速度不慢,梁簡和梅爭寒一起在院子裡等范佟前來。空氣中的殺意若有似無,他們兩個人也不嫌瘮得慌,反而心情良好。
范佟來的腳步聲有些迫切,大概是想到自己能夠得到青玉印和血月傳說,情緒激動之下也難得掩蓋自己的野心。小院的門沒有落鎖,范佟推開門大步走進來,問身後跟著的人:「他們在那兒?」
身後的人沒有回答,而是隱匿在黑暗中退下去。范佟等了一會兒沒有答案,警覺地回頭,身後只有無邊的夜色。與此同時,他還聽見院子裡有細微的聲響,兩個人的呼吸聲就在他不遠處,范佟凝神看過去,兩道模糊的人影在夜色里坐著。
大概是嫌天太黑不方便,其中一個打了個響指,隨即院子裡亮起來,一盞盞燈籠從外面飄進來,照的整個院子亮如白晝。但看的仔細點便會發現不是燈籠自己飄進來,而是提著燈籠的人走進來。他們圍成半個圓擋在范佟身後,為首的便是杜平。
「范大人,你可讓我好等。」梁簡穿著一襲黑衣,和這夜色融為一體,臉上沾著一些血沫,他用手擦拭的時候留下幾道暗紅色的血痕,像是山魈身上的妖紋。
范佟在燈籠亮起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中計了,他陰鷙的眼神牢牢地鎖定梁簡,臉上浮現一抹譏笑:「就為了抓我如此大費周章,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膽小。」
「你放心,他們不過是來為今日的事做個見證,不會出手。你謀殺朝廷命官,意圖篡奪江城的政權,無論那一條都是死罪。看在你過去勞苦功高的份上,我會讓你走的體面一點。」
范佟自己忍不住動手,梁簡當然不會把機會白白錯過,這些提著燈籠的人在江城大大小小也是個官,今日把他們全部聚集起來,一是處置范佟,二來也是梁簡對他們的震懾,讓他們知道背叛的下場是什麼樣。
范佟聽見梁簡的話,心底並不害怕,反而覺得有些可笑:「成王敗寇勝者為王,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只可惜我和徐良川都錯看了你。我與你不合眾所周知,但徐良川對你有恩,你恩將仇報,你這樣的人真的能讓人追隨嗎?」
梁簡嘖了一聲,無奈道:「你還沒放棄在這件事上做文章,你倒是說說我有什麼理由要傷害徐大哥?」
「你當然有理由。」范佟臉頰抽動,有些話已經到了嘴邊,但最後他還是壓回去,冷冷地看著梁簡,沒有繼續往下說。
梁簡看著他也不惱,擦著刀上的血對杜平使了個眼色,杜平心領會神,嗆聲道:「范佟,你不用做無謂的掙扎。這半年來你隱瞞梁城主的消息,今夜又試圖刺殺梁城主和我們城主,光是這兩點江城就容不下你。」
「杜平,我倒是沒有想到你真的會和梁簡聯手,當年的事你未曾出面,但你真的就一點也不知道嗎?」范佟冷笑著看著杜平,他們兩個人曾經都是徐良川的得力幹將,不過相互之間做的事有所不同。他在明,杜平在暗,真說起來,這個大宅子裡潛伏最深的人就是杜平。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成王敗寇,梁簡挖著坑等他跳就是沒打算給他活路。在死之前,有些話他一定要說出來。
杜平心裡有些疑惑,他畢竟不是原本的那個人,對有些東西不那麼清楚。聽見范佟這樣說,他有種不好的預感,抬頭朝梁簡看過去。
梁簡微垂首凝視手上的刀,忽然笑起來,持刀挽出一個刀花,刀刃指向范佟道:「知道這柄刀是從哪兒來的嗎?是我爹娘為我準備的成人禮,我們梁家的刀從來都只殺人,不救人,以前如此,今夜如此,以後亦如此。你想做控制刀的人,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