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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良川一怔,心想梁簡怎麼可能會這樣好心?放虎歸山的道理他不會不明白。心裡的念頭還沒轉過來,徐良川又聽見梁簡開口。他每說一個字,徐良川就覺得被打入地獄一次。
「我要你的手筋、腳筋、雙耳、雙眼、舌。」
讓你手不能寫,腳不能走,耳不能聽,眼不能視,口不能說。你活著卻比死了還要痛苦,你不能像別人傾訴你遭遇的一切,不能聽見別人的聲音,永遠活在黑暗裡,無法得到救贖。
「梁簡,你殺了我。」
徐良川被梁簡說的頭皮發麻,那種日子,只是想一想,就像地獄一般。他不但淪為廢人,還連自殺的資格都沒有。如果真是如此,他寧願一死。
梁簡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無辜的笑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怎麼能殺你?你就算要死,也不是死在我的手上。我們來猜一猜,范佟和杜平誰會先到?」
佛堂外的雨勢變小了,所以打鬥的聲音更清楚。梁簡側耳聆聽一會兒,對滿頭大汗的徐良川道:「我忘了,到時候不管來的人是誰,你都看不到,聽不到,只能靠感覺。不過,你說他們會留著你嗎?」
一城之主變成廢人,而手下各個如狼如虎,這齣戲光想一想,就十分精彩。
徐良川冷汗如雨,他心裡清楚,不管來的人是誰,都不會要他性命。因為新城主的繼承,需要上一個城主交出作為信物傳遞的印章。沒有印章或者印章失竊,則新城主的任命作廢,由王城重新指派人下來接管。
印章可以說是城主的一道保命符,除了城主,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在哪兒。梁簡留著他,是要看大家為了印章勾心鬥角,掀起新的腥風血雨。而他處在漩渦中心,必定生不如死。
徐良川萬萬沒有想到,梁簡對他可以狠到這個地步。
「梁簡,我不會讓你得逞。」
苟活不如就死,徐良川拼盡全力,抓起桌上的筷子,想要自盡。
梁簡冷哼,連出四刀,廢去徐良川的手腳。徐良川慘叫一聲,聲音還沒傳出去,梁簡的刀便從他口中切過,割去他的舌|頭,讓他的慘叫至於喉嚨。
「本來還想多留你一會兒讓你看戲。既然你不想看,那我也不用客氣。」梁簡甩去刀上的血珠,用刀尖挖出徐良川的眼睛,陰森道:「別了,祝你在地獄過的愉快。」
說完,他一掌劈暈徐良川,用銀針刺穿他的耳膜,讓他徹徹底底的跌入深淵。
手刃仇人不如看著仇人痛苦,梁簡退開兩步,看著昏厥的徐良川,大笑不止。在他身後,是一片光明的佛堂。他點的三支香還在燃燒,屋子裡都是檀香的味道。觀世音菩薩看完這一場虐殺的戲,還是一副慈眉善目的面孔。
那條鮮明的分割線,把一切罪惡都止於黑暗這邊。
梁簡笑夠了,從黑暗中走向光明,在觀音菩薩面前站定,沾滿鮮血的手指撫|摸菩薩像,把血塗滿菩薩的臉。
「我在你面前殺你的信徒,你是不是也想殺我?」梁簡問道,聲音不似一貫的輕快,反而像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可惜啊可惜,你就是一尊泥塑,你什麼也做不了。求神拜佛有什麼用?最終還不是讓我這個惡鬼得逞。」
話到最後,梁簡的聲音有些失真,變的格外奇怪,像野獸發自內心的咆哮。他對佛像怒目而視,掌心匯聚力量,直接砸碎菩薩像。慈眉善目的觀音變成一堆碎片,梁簡冷笑,準備轉身離開。
忽然,碎片中間露出青色玉石的一角,他楞了一下,扒開碎片看清楚玉石的模樣……
轟隆,涼秋的第二個驚雷落下來,伴隨的還有銀色閃電。剛剛小下來的雨勢又大起來,梁簡把刀插|入傘柄,舉起傘跨過石橋上的屍體,步步走出水榭。
水榭外面也是屍骨遍地,梁簡仿佛沒有看到,依舊按照既定的路線離開城主府。如果中途遇上人,不管是士兵還是黑烏鴉,他都全部滅口。
這座城在他心裡早已死去,這些人不過是前世亡魂。
雨幕傾天,紅色的油紙傘越來越遠,連同它的主人,一起消失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把攻寫成蛇精病,哈哈哈哈哈哈
第5章 通緝令
滇西的紅葉城是一個以火色楓林聞名江湖的主城,它的楓葉林有著數百年的悠久歷史。每年的秋天,會有一場以楓葉為主題的詩友會,為期半月,大量的達官貴人慕名前來,一觀楓林盛況,結交各路江湖朋友。
火色的楓葉林鋪滿一整條長街,秋雨霏霏,姑娘們撐著油紙傘在紅葉下嬉戲。慕名來的達官貴人坐在高高的馬車上,看著這些嬌俏的姑娘你推我搡,覺得她們和這些紅葉融為一體,都是秋雨里最美的景色。
滇西有四座主城,每座主城的風格都不一樣。紅葉城就像它紅火的楓葉,民風熱情奔放。哪怕是普通人家的女兒,也豪爽好客,對人大方,不會扭扭捏捏。甚至不少潑辣刁蠻,遇上登徒子,不等旁人出手相助,就先將人打的頭破血流。
梁簡對這座城有著不一樣的感情,不僅是因為這是穆爭寒的故鄉,更是因為前世一起反天下的將領中,有一隊娘子軍大部分是紅葉城的姑娘。
紅葉城城主戰敗,棄城逃走,上萬百姓流離失所。紅葉城的姑娘們為了守護紅葉城,毅然斷髮從軍,打退敵國進攻,把紅葉城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