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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盛雪覺得喉嚨發乾,心裡湧出一出悲哀:「命都沒了,這樣的尊嚴拿來又有什麼用。」
梁簡抬頭,遠處的城主府燈火通明,卻慘澹的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的心情跟著沉重起來,道:「對於我們來說沒用,但對於顏卿卿來說,這是她能為顏敘做的最後一件事。」
顏敘的喪禮很好地拖住不少視線,梁簡和陳文硯顧不上悲傷,利用顏卿卿幫忙爭取的這個機會對暗地裡的靈幻散販賣商進行圍剿和抓捕。他們按照計劃裡應外合,從外圍開始瓦解這個勢力,將蜘蛛網一節節斷掉。
江盛雪在梁簡的安排下去進入城主府陪顏卿卿守靈,顏卿卿的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一個人守著靈堂滴米未進,家裡的下人好說歹說也勸不動她,最後求助到江盛雪面前。
江盛雪讓下人準備容易消化的流食,自己端給顏卿卿,道:「大仇未報,你要是先在這裡倒下,只會讓你的敵人越發興奮。」
聽見熟悉的聲音,像個木頭人一樣僵立多日的顏卿卿抬起頭看著江盛雪,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我以為你會對我避之不及,再也不肯見我。」
江盛雪嘆了口氣,她現在沒有一開始那麼牴觸,多少有點理解,甚至有些同情顏卿卿。她捧著清粥在顏卿卿身邊跪坐下來,道:「都會過去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活下來。」
顏卿卿的目光落清粥上,搖了搖頭:「我真的吃不下,先放著吧。」
她的拒絕沒有那麼強硬,她是真的沒心情吃飯,而不是故意不吃。最近發生太多的事,她都一個人抗在身上,身心俱疲。
江盛雪想了想沒有繼續勸她,讓下人把東西拿走,自己留下來陪顏卿卿守靈。她本來就是一身淡色的衣服,只在鬢間戴了一朵白花。
她們兩個人在這裡,聞堯和官兵守在外面。
梁簡和陳文硯已經開始行動,他們兵分四路從四個不同的方向進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這群人還在歡快地慶祝顏敘的死,在吸食靈幻散脫的精光的姑娘堆里醉生夢死。梁簡他們打上門來的時候,門內肢體交纏,一屋子情|欲之氣,曖|昧呻|吟不加掩飾。
陳文硯還是個雛,看到這一幕從頭紅到腳,像只煮熟的蝦子,身後的官兵也各個面紅耳赤。
裡面的人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以為是有人送上門,伸手去拽。好死不死地抓住梁簡的衣袖,梁簡眉心直跳,直接抽刀斷了那人手臂。濃郁的血腥味沖淡屋子裡的情|欲之氣,有人立刻反應過來去找兵器,梁簡一揮手,官兵們硬著頭皮上前抓人。
「留條命能開口就行。」梁簡捏著鼻樑退出去,看著官兵個個義憤填膺,鬆口讓他們去鬧。
屋子外面的空氣要好多了,梁簡揉著陣陣抽痛的額角,屋子裡紙醉金迷的糜爛之風讓他心裡的暴虐翻湧如潮,他怕自己再待下去,裡面的人是一個活口也留下不。
打鬥聲持續了好一會兒,陳文硯也從裡面退出來,看見梁簡臉色難看,心裡咯噔一聲,上前關切道:「你受傷了?」
梁簡搖頭,看向屋子道:「情況如何?」
「按照你的吩咐留了活口,你想做什麼?」
這裡是這群商販在錦城的總部,之前那些都是直接殺了了事,到了這裡梁簡一反常態,陳文硯問道:「你難不成是想問他們背後還有沒有主使?要是這樣我覺得你不必問了,他們背後那個人一定和閩國脫不了干係,這種顯而易見的事不用浪費口舌。」
梁簡摸著下巴瞅了陳文硯兩眼,意味深長道:「你排行二是有原因的。」
陳文硯一臉不解,梁簡道:「我們端了他們的老巢,破壞他們的蛛網本來是件好事,但你看我們這一路過來可有發現靈幻散?現在錦城染上靈幻散的人眾多,靈幻散的需求量一定很大,他們為了錢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所以不可能沒有靈幻散。我們沒有看見只有兩種可能,一個是他們藏起來了,地方隱秘,另一個就是他們背後的主子要斷貨,讓錦城陷入混亂。如果是第一個還好,是第二個恐怕就糟了。」
梁簡眼神微眯,那種煩躁感又莫名地冒出來,讓他很不舒服。
陳文硯在這種事情上並不含糊,梁簡這樣一提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閩國花了大力氣投入如此多的靈幻散,已經不僅僅是為了錢,更重要的是降低錦城內部的抵抗力。一旦是第二種情況,那此刻邊境只怕凶多吉少。
陳文硯還有些心存僥倖,遲疑道:「應該不會吧。」
梁簡也說不好,思索片刻:「這樣,這些人我來問,你立刻派人去邊境看一看,一旦發現異動立刻回稟。」
陳文硯知道事態嚴重,梁簡一說完他就轉身走了。梁簡站在門外,手裡提著刀,等官兵收拾的差不多才進門。
裡面那些神志不清的姑娘都被打暈丟在一旁,有人扯下屋子裡眼花繚亂的紗簾把她們遮住。至於那些商販則五花大綁丟在角落裡,各個身上都掛了彩,有些甚至還沒穿好衣服。
梁簡心裡更煩躁了,他抬手示意屋子裡的人都退出去,自己一個人留下詢問。那些官兵有些猶豫,梁簡冷眼掃過去,頓時都不敢吱聲,魚貫而出。
梁簡抽了張白色的帕子擦拭長刀,那些商販看著他走過來,挺了挺身道:「沒想到顏敘那老頭子身邊還有如此標誌的美人,早知道我們就應該先去城主府洗劫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