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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戰場兩相對峙,閩國不敢再貿然進攻,梅爭寒他們也得以喘息。漠北戰事一停,擔心梅爭寒安危的大長公主便讓穆昔啟程來滇西幫忙。穆昔性格熱烈如火,很快便和大家打成一片。
這日前線戰事穩定,駐紮在滇西的大夥決定好好慶祝一番,大家在軍中辦了個小小的晚宴。
從虎牙口流竄過來的悍匪還沒有消滅,單崇飛的軍隊也駐紮在紅葉城。原本他來以後梅爭寒要把大權交給他由他來統率,可是梁簡下的命令是讓單崇飛配合梅爭寒行動。梅爭寒的能力單崇飛還是了解,對這個軍令並沒有異議,倒是梅爭寒有些過意不去,覺得單崇飛聽他指揮是屈才。
軍營的晚宴十分熱鬧,在滇西這半年多的時間,梅爭寒和梁簡留下的勢力很好地融合在一起,曾經跟著梁簡的張鐸,鄭虎等人都放下對梅爭寒的偏見,盡心輔佐。
陳文硯帶著梁簡的命令日夜兼程趕到滇西軍營駐地時晚宴正酣,大家對他的到來十分驚訝。
穆昔最先反應過來,上前攬住他的肩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我聽說你被梁簡留在了王城,難不成是王城出了什麼事?」
穆昔說著,隱晦地掃了眼陳文硯身後的侍衛,金甲腰刀,都是宮裡的禁軍。
陳文硯拉長了臉,接過旁邊人遞過來的一碗酒咕咚咕咚喝了大半,喘了口氣道:「你以為我樂意來?王城出大事了,我走的比較快所以信件還沒送到這裡,傅坤謀反逼宮,陛下去了。」
陳文硯一句話讓喧囂熱鬧的晚宴出現死一般的寂靜,大家都吃驚地看過來,滿臉驚訝。李鈺要是老態龍鍾也就罷了,他還那麼年輕,不到而立之年,怎麼一場宮變就……
「傅坤殺了他?」穆昔臉上盛滿怒色,不管穆家和皇家有何恩怨,她和李鈺畢竟還是表兄妹,對他的死有些難以接受。
陳文硯道:「差不多,他被傅坤刺成重傷,沒能救回來。」
陳文硯有些惋惜,死的畢竟是一國之君,提起來難免讓人傷感。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其他人都靜默下來。
「他死了,那現在是誰當皇帝?」單崇飛還算冷靜,想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陳文硯來的急但並不慌,那說明朝中的局面還沒有亂,李鈺去了,肯定需要一個人出來主持局面。李鈺無子,臨危受命的人是誰。
單崇飛的問題也是大家想知道的,大夥左右看了看身邊的人,不約而同地想起一個人。梁簡還在王城,他會不會是李鈺選擇的人。
陳文硯知道大家在想什麼,他也不賣關子,直接道:「這就是我來的原因,梅爭寒接旨。」
梅爭寒一愣,其他人也遲疑了一下,陳文硯舉著聖旨著急道:「接旨啊,你們幹什麼?」
梅爭寒盯著陳文硯手上的聖旨跪下來,他都跪了其他人自然不能繼續站著,也跟著跪下。
陳文硯抖開聖旨,朗聲道:「奉皇帝,詔曰:朕於江山,無功有過,湛於酒色,不修德政,致使四海不寧,百姓不安,愧對列祖列宗。天下苦於戰亂久已,朕自知不久於世,故託付天下於聖賢。大長公主之子梅爭寒,人品貴重,心智堅定,有治世之才,著繼朕登基……傅坤謀逆,梁簡平亂有功,封鳳王,賜鳳棲宮。朕故去後若新帝未歸,鳳王可代為監國……」
陳文墨當日念旨之時陳文硯並不在場,這封聖旨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念完之後不等梅爭寒接旨,他先吃驚地叫了起來:「這個……我是不是拿錯聖旨了。」
「……」
顏卿卿扶額,提醒道:「陳二公子慎言,這是先帝遺詔,不得胡言。」
「可是……」陳文硯還想辯解,梅爭寒已經從地上站起來,把聖旨從他手上接過去。李鈺駕崩,梅爭寒現在就是名正言順的新君王。他可以起來,可其他人不行。
陳文硯也反應過來,單膝跪地,眾人行禮道:「參見陛下……」
「免了,你們都起來。這皇位名不正言不順,沒什麼好拜的。」梅爭寒的臉上沒有半分喜色,甚至還有些凝重,他不稀罕當這個皇帝。
大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先站起來。他們中不少人都是梁簡的屬下,知道梁簡之前一直籌謀篡位的事,本來都覺得皇位定然是他的囊中之物,豈料竟然是梅爭寒。
顏卿卿見梅爭寒神情並不歡喜,知道他是顧念梁簡,上前勸道:「先帝無子,二公子你是皇室宗親,這位置傳給你並非名不正言不順。」
言外之意便是不能傳給梁簡,因為還有他在中間。
梅爭寒轉頭看向顏卿卿,相比其他人的驚訝,顏卿卿要冷靜多了。征戰數月,她這個城主對梅爭寒是從來沒有異議。之前梅爭寒還以為她是看在梁簡的面子上,現在卻察覺出貓膩。
梅爭寒遲疑片刻,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顏卿卿點頭,她的確早就知道了,在梅爭寒及冠之時梁簡就明確說了他要讓梅爭寒登上皇位,而不是自己。那個時候顏卿卿和王博揚等人還不理解,可當李鈺將梅爭寒的身份昭告天下後他們就明白了。
梁簡是要保梅爭寒,他寧願自己背上功高震主,狼子野心的罵名也不希望梅爭寒將來夾在他和忠孝之間兩難。
顏卿卿這一點頭梅爭寒便什麼都清楚了,難怪,難怪梁簡一定要青司鑒和李鈺承認他的身份,原來早在那麼久以前梁簡就在打這個主意。以前想不明白的地方現在看到這份聖旨,梅爭寒還有什麼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