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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盛雪被他這個反應刺激道,不滿的雙手叉腰,道:「你哭喪臉幹什麼,我爹臨死前神志不清說的胡話,我只是幫他把話帶到,又沒要你履行。」
「不是,誰哭喪臉了,我就是……哎,這樣說吧,我一直把你當妹妹,心裡想的是幫你把關找個疼你的如意郎君讓你嫁過去,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師父會讓我娶你,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梅爭寒覺得莫名其妙,他師父真神志不清不成?他和江盛雪要真能有點什麼,還用的著等到現在。他師父也不想想,他和江盛雪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兄妹。別說沒感情,就是有感情他心裡也過不去兄妹那道坎,這簡直就是亂點鴛鴦譜。
江盛雪心裡想的和梅爭寒差不多,但被梅爭寒先說出來她卻覺得渾身不舒坦,這種事情難道正確的處理態度不是先把她從頭到尾誇讚一下,然後在推脫嗎?怎麼都推了還不見一句夸的話?
「梅爭寒,你真是活該沒姑娘送秋波。」江盛雪氣不打一處來,只差把梅爭寒爛桃花的舊帳都翻一翻。幸好她還沒氣糊塗,記得旁邊有個梁簡,罵梅爭寒一句後,上乾草鋪睡覺,不在搭理梅爭寒。
梅爭寒哎了兩聲,江盛雪都沒反應。知道江盛雪不會在搭理自己,梅爭寒說句那你好好休息就沒在煩江盛雪,而是研究手上的匣子。
「梁大哥,你說這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匣子很簡單,輕易就能打開。可是一想到這是江義臨終前才拿出來的東西,梅爭寒心裡就有點沒底。他在江家十八年,江家後院的土他都不知道翻了多少次,江義有多少家底他都清楚,從來不知道還有他不清楚的存在。
梅爭寒莫名有些恐懼,這個匣子就像未知的將來一樣,充滿了無限的可能。
江盛雪倒頭不理人,梅爭寒只好問身邊的梁簡,希望有個人吱聲緩解他心底的不安。可是半晌梁簡都沒吱聲,梅爭寒疑惑地抬頭看他,見他盯著面前的火堆神遊萬里不知歸處,頓時笑出聲。
梅爭寒又叫了一聲梁大哥,梁簡才猛然驚醒,扭頭看著他,揉著眉心道:「抱歉,走神了,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這個匣子我該不該打開?」
「既然是你師父給你的遺物,那打開便是。他臨終前囑託江姑娘一定要交到你手上,想必是很重要的東西。」梁簡神情恍惚,並沒有注意到梅爭寒心裡那點漂浮的不安。在他看來,江義最後能留給梅爭寒的不外乎是一些平日裡珍藏的值錢物,希望梅爭寒好好保存。
重要的東西嗎?梅爭寒看著手上的匣子陷入茫然,江義對他視如己出,江盛雪有的東西他也有,江義和江夫人從來不會偏頗。有些時候梅爭寒都懷疑自己其實就是江家夫婦的親生子,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們才不能認他,而是把他當徒弟養。
現在江義逝去,還留下一樣重要的東西要江盛雪轉交給他,梅爭寒心裡有種微妙感,他莫名的覺得這個匣子裡裝的東西一定是江義這輩子最大的秘密。
而現在只需要打開匣子,就能得到這個秘密。梅爭寒深吸口氣,手指在匣子上劃拉一圈,最終一鼓作氣把匣子打開。
借著明亮的火光,梅爭寒和梁簡看清楚匣子裡的東西——一本被撕去封皮的書,露出來的第一頁寫著槍法第一式:燕回首。
江義留給梅爭寒的不是什麼驚天秘密,而是一本槍譜。
梅爭寒盯著槍譜好半晌,自嘲的輕笑兩聲,心裡懸著的大石頭落地,有種如釋重負感。江義沒有留下奇奇怪怪的東西,他也不用為此困擾,真是太好了。
迫不及待的把槍譜拿出來,梅爭寒將匣子丟開。不料匣子裡面有個隔層,匣子被拋起來的時候隔板掉下來,放在隔板下的東西跟著落下來。
梅爭寒大驚,想要伸手接已經來不及,好在梁簡手疾眼快,順手一撈,才避免那東西落進火堆。不過梁簡快,火焰也燒的快,那東西尾部的流蘇被火焰燎焦幾根,一股燒焦的味道隨之蔓延開。
「我的天啦,這匣子裡怎麼還有隔層。」梅爭寒嚇的心跳都要停了,萬萬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匣子還會有隔層,更沒想到江義會把東西塞在隔層里,用槍譜蓋住。
「江姑娘剛才都說了是兩樣東西,誰知道你眼裡只容的下槍譜,把另一樣東西當耳邊風。」梁簡輕嘆一聲,好在東西是接住了,沒有大的損壞。他把東西遞到梅爭寒面前,攤開手掌。
梅爭寒吐了吐舌,他剛才被江義的遺言嚇的不輕,完全沒記住江盛雪的前半句。
梁簡的手遞到面前,梅爭寒順勢看過去,在梁簡的掌心躺著一枚色澤圓潤,打磨精緻的梅花玉佩。藍色絲線編成金剛結墜在下面,留下一段藍色的流蘇。這東西的款式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掛在腰間的配飾,不論玉佩的做工還是玉佩的材質都不像是普通人家買得起的東西。
梅爭寒頗為詫異,雖然江家的家底不錯,但也不可能沒事去買這種燒錢的東西來做配飾。而且江義對配飾,首飾完全不懂,根本不會操心給別人買這些東西。就連江盛雪的首飾,胭脂水粉,都是梅爭寒走鏢路上看見好看的、實用的給她帶回來。
這明顯不是江家的東西。
「我姓梅,這玉佩也是梅花狀,難道這和我的身世有關?」梅爭寒抬頭去看梁簡,他思來想去只能得出這樣一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