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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風後面的人一愣,道:「原來是梁城主,難怪不夜樓的人會讓你過來。你是我們閣主的朋友,便是我們不夜樓的貴客,你的要求我們都會儘量滿足。」
葉白衣辦事周全,他既然給了梁簡信物自然也會告知下面的人梁簡的身份。身為不夜樓的堂主,閒秋甚少會接見別人,這一點不用她說下面的人也明白。剛才小廝引路讓梁簡過來,閒秋心中還有些疑惑。現在知道梁簡的身份,疑問迎刃而解。
「如此便有勞姑娘了。」梁簡道:「聽說十八年前大長公主曾有一子,但後來夭折襁褓,我想知道這其中有什麼隱秘。」
梁簡所問陳年舊事,卻讓閒秋微微錯愕。她抬手一揮,便將面前的屏風挪到一旁,抬頭看著梁簡道:「梁城主,陳年往事不值一提,但若深究也會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如此你還要問嗎?」
梁簡正色道:「非問不可,他對我很重要。」
閒秋沉默不言,她面容清秀,溫柔似水,蹙眉沉思的模樣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沾滿露珠,教人心生憐惜。聽音閣建立上百年,十八年前的舊案自然也有歸檔,閒秋接手不夜樓後也聽上一任堂主提過,其中之荒誕讓聞者心寒。
梁簡神色認真,對答案勢在必得。閒秋一聲輕嘆,起身走到畫舫的另一間屋子,不一會兒便捧著一卷竹簡出來,遞給梁簡道:「希望把它給你是對的。」
閒秋憂心忡忡地退開,梁簡打開竹簡,上面的字用的是小篆,梁簡辨認起來有些費力,開頭寫著:「奉皇帝詔,曰:……」
這是一道聖旨,但明顯不是原版,而是有人把上面的內容背下來重新謄寫了一遍。梁簡順著一句句看下去,面色越來越冷,聖旨之後還有青司鑒呈給皇上的密信。
青司鑒原來是掌管丘桐祀典,慶典,喪禮,星宿,占卜等事宜的機構,在無上皇年間頗得聖寵,但太上皇繼位後對他們甚是不喜,一連打壓,現在在朝中不那麼突出。
竹簡上的東西大致分為三個部分;皇室,青司鑒,漠北穆家。誰又能想得到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剛剛睜開眼看見這個世界,就成為他們三方博弈的犧牲品。哦,不,是兩個嬰兒,另一個隱藏在其中的犧牲也不可忽視。
梁簡把竹簡還給閒秋,他的面色並不好看,眉目間是肅殺的冷意。
閒秋憂心道:「梁城主,你還好嗎?」
梁簡頷首,道:「無妨,多謝姑娘相助,按照聽音閣的規矩開個價吧。」
就算是葉白衣大度不計較得失,梁簡也不會白白占他便宜,該給的酬勞他會一併奉上。閒秋詫異地看他一眼,笑道:「雖然這份消息牽扯甚廣,一不小心還有殺頭的危險,但真的並不貴重。梁城主要是堅持給我報酬,那就請下一次來時替我泡一壺好茶。」
能被葉白衣承認還給出玉牌,梁簡在聽音閣的地位有了質的飛躍,就算是堂主見了他也要給三分薄面,閒秋可不敢收取他的報酬。
梁簡知道這份消息的貴重並非閒秋說的那般,但看閒秋的樣子就知道她不會收取報酬。梁簡在心裡記下這份人情,起身告辭。
離開不夜樓回到驛館,還沒走進院子梁簡就聽見打鬥的聲音,長|槍破空,利刃凌風,隱約還摻雜著拍手叫好聲。他心有疑惑,快步繞過迴廊走進院子,瞧見梅爭寒正和聞堯比劃,江盛雪坐在廊下給他們喝彩。
江義留下的那本槍譜梅爭寒已經融會貫通,現在可以施展自如,一柄長|槍在他手中倒是揮舞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一人一槍便可敵千軍萬馬。他的身姿矯健如豹,腰身柔韌有力。梁簡仿佛看見了穆爭寒的影子,那麼相似,又那麼的遙不可及。
聞堯不是梅爭寒的對手,但自身實力也不差,和梅爭寒陷入纏鬥,一時也難分勝負。他長劍在手,劍光似飛天白練,挽出數多劍花將梅爭寒的攻勢破解。長劍前刺,快如靈蛇捕獵。劍刃擦著槍刃而過,劍氣激起梅爭寒耳邊的鬢髮。
梅爭寒撤槍回擋盪開聞堯的劍,手腕一轉,長|槍調頭反殺聞堯一個回馬槍。
聞堯收劍,道:「我輸了。」
梅爭寒笑了笑正欲說什麼,看見聞堯身後的梁簡喜上眉梢,越過聞堯奔到梁簡身邊,道:「哥,你怎麼才回來?我們都等著你用午膳呢。」
梁簡凝視著他湛藍的眸子,想到自己問來的消息眸光微暗,嘴角依舊帶著笑意:「有點事耽擱了,下次不用等我。」
梅爭寒的長|槍還在手中,銀光如洗的槍刃映著四周的屋舍,添了幾分暗沉的色澤。梁簡和他一面往屋舍走去,一面問道:「爭寒,你的刀法如何?」
梅爭寒轉著手裡的長|槍,懶散道:「跟著師娘學過一些時日,馬馬虎虎。」
「那你這段時間先不要用槍,練練刀法。」
梅爭寒練的槍法和穆家有很多相似之處,江義留下的槍譜更是完完全全的穆家槍法。梅爭寒身上已經有太多讓人聯想到穆家的東西,能隱瞞一些算一些。
梁簡的話讓梅爭寒有些不解,他握住長|槍回頭看著梁簡,見他神情嚴肅,知道這不是玩笑話,點頭應道:「好啊。」
梅爭寒答應的如此爽快倒顯得梁簡有些不講理,梁簡握住他的手,歉意地看著他。有些事還不能讓梅爭寒知道,梁簡只能儘可能的瞞著他。但梅爭寒並不傻,時間一長他肯定會察覺到異樣,只是他懂得隱藏,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表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