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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爭寒直接跨坐在梁簡身上,頭髮垂下來,饒有興趣地盯著梁簡,冰冷的手指貼在梁簡的臉上。
「大庭廣眾之下,你這樣像什麼樣子。」梁簡被壓得動彈不得,眼神往江盛雪那邊看過去,卻被雪人阻擋視線看不清楚。他催梅爭寒下來,梅爭寒卻不當回事,手滑到梁簡的肩上,彎腰俯身。
梅爭寒喜歡梁簡有些慌亂的樣子。
眼看梅爭寒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梁簡不由地緊張起來,呼吸有些急|促,紅|唇微張。他這會兒已經緩過勁來,只要願意完全可以把梅爭寒推開。可他的身體違背他的意志,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
呼吸已經近得噴在臉上,梁簡垂下眼帘避開梅爭寒的視線,他的耳朵有些紅,心裡像是揣了幾百隻兔子,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大庭廣眾之下,身後是侍衛和妹妹,梅爭寒卻毫不在乎。
梅爭寒嘴角浮現一抹得逞的壞笑,他沒有親|吻梁簡,而是瘋狂搖頭把身上的雪都抖落在梁簡的身上,活像一直下水上岸後清理皮毛的狗。
冰冷的雪沫落在臉上,意識到自己被耍了的梁簡驚愕地看著捧腹大笑的梅爭寒,幾次張嘴都不知道該罵什麼好。他氣的滿臉通紅,憤恨地把梅爭寒從身上掀下去,怒道:「梅爭寒,你屬狗的嗎?」
梅爭寒躺在雪地里沒有動,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梁簡瞪他一眼,甩袖走人。
聞堯看見梁簡如此生氣有些擔憂,正要上前詢問,身後的江盛雪突然捏了一個雪團砸過來,笑道:「不用管他們,過來陪我玩雪。」
聞堯摸著被砸的後腦勺,面露猶豫之色,過了一會兒彎腰去抓雪。江盛雪以為自己會被砸,緊張地閉上眼抬手擋住臉。預料中的雪球沒有落下來,倒是飄下來不少雪沫,像是有人從空中落下來一場雪。
江盛雪驚訝地放下手,看著這場『雪』從聞堯的手中飄出來,像是一片片羽毛,撩過她的心弦。打雪仗雖然放縱開心,但她其實也很怕被砸到。梅爭寒扔的那些躲不掉的都被聞堯擋住了,她一點都沒有沾到。
現在她和聞堯離得那麼近,要是聞堯想,她肯定躲不過去,可迎來的是雪花。
聞堯看著她,鼓起勇氣關切道:「小姐,天太冷了,你沒有內力護體很容易凍傷。屬下改日再陪你玩雪,今日就到這裡吧。」
自己這是被人關心了,江盛雪怔怔地看著聞堯幾息,手指在衣袖裡攪成麻花。她那兩個兄長都滾到雪地里去了,才沒閒工夫管她冷不冷。而且說好了只是堆雪人,打雪仗的快樂都是興起之於偷來的,已經夠了。
「好啦好啦,我聽你的。玩了一下午肚子也餓了,我去廚房給你們下碗面,你來幫我。」江盛雪拍拍身上的雪沫,不給聞堯拒絕的機會,拖著他的袖子把他拽進廚房。
剛才還喧囂的院子安靜下來,梅爭寒在雪地里笑夠了翻身爬起來,剛才把梁簡得罪的狠,這會兒他得去道個歉才行。
至於道歉的方式……
那就看梁簡有多生氣了。
第96章
梁簡有些生氣, 可是他自己也說不上來他氣什麼,明明心裡有根理智的弦告訴他大庭廣眾之下梅爭寒不可能親下來, 就是跟著他胡鬧而已, 可真正是這樣的結局時, 他卻掩蓋不住失望。大概是梅爭寒深情的模樣讓他沉|淪, 才會在知道只是玩笑時憤懣不已。
如果不是玩笑該有多好。
他難以壓抑自己劇烈的心跳, 對梅爭寒的渴望猶如洪水決堤, 但緊要關頭硬生生阻攔回去, 這滋味可真夠不好受的。他生氣地甩下梅爭寒一個人回屋, 也不知道梅爭寒會不會明白。
最近在屋子裡沒出去,他和梅爭寒各有各的事做。梅爭寒看書解悶,而他派聞堯和兩個侍衛出去打探王城裡的消息,他們互不干擾。梅爭寒看的書還在案桌上,為了壓抑心跳梁簡把注意力轉移到書上, 他拿起那些書翻看, 書上精彩的內容在他看來卻索然無味。
他看著書想的卻是梅爭寒拿著這本書躺在椅子上, 翹著腿沒個正行的樣子,嘴角還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有看到不懂的地方蹙眉撓頭。他們處在一個房間, 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可是他卻還是看不夠,覺得每一眼都格外的不同。
心裡的煩躁不能紓解, 梁簡扔下書拿起狼毫,想寫一個靜字, 提筆後卻無從下筆。筆尖的墨在宣紙上暈開,他看著那團墨沉默半晌,用筆一點點畫開,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麼,只是隨著內心的感受走,很快墨就隨著筆尖在宣紙上變成另一幅模樣。
忽淺忽淡,粗枝無葉,樹根盤錯,雪中橫斜,像是從牆角探出來的一抹暗香。梁簡停下筆,看著宣紙上的梅花樹,正想找一點紅色來添上花朵,餘光瞟見梅爭寒邁步進來。
他好似 個沒事人一般,拍去身上的雪花,臉上帶著笑,閒庭閒步般走過來。梁簡眉頭一皺,剛才淡下去的那股火氣又冒了上來,甚至沒有給樹畫梅花的閒情,重新鋪開一張宣紙寫字。沒有目的,想寫什麼寫什麼。
梅爭寒在案桌旁邊站定,目光落在上面,笑道:「兄長真是寫得一手好字,也教教我如何。」
梁簡冷哼一聲,佯裝沒有聽見。
梅爭寒也不惱,乾脆繞過去站在梁簡身邊,握住他拿筆的手,道:「教我。」
梅爭寒的掌心還是冰冷的,手指有一點發紅,梁簡被他冷得一個激靈,不滿地瞪他一眼。他卻渾然不覺,握著梁簡的手就要把沒有寫完的軒字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