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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影子?」梁簡不確定地問道。
張鐸翻了個白眼:「我真的很討厭這個說法,不過不可否認,我的存在就是成為你的影子。你身處光明,而我身處黑暗。只有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才能在你面前現身,不然就只有像影子一樣藏在黑暗之中。如果你一輩子都不需要我,那我就只有覓尋下一個門徒,讓他成為新的影子為你的後人服務。」
成為影子的人註定孑然一身,斬斷過往的一切感情,一門只有一人,一生只認一徒。被選中的人幸也不幸,要怎麼想還是看他們自己。
梁簡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他一直以為梁家的存在已經是個不幸,沒想到還有另一個更不幸的存在。他隱約猜到張鐸說的鑰匙是指什麼,但還不確定。他爹娘的確還有一些東西沒有告訴他,可他歷經兩世,經歷過那麼多事後已經猜到。
屬於他的影子,那便也是血月傳說的守護者。難怪上一世徐良川要他去屠安家滿門,這是要斬草除根。順便也是借他的手,讓他和張鐸自相殘殺。只是徐良川沒想到,那個張鐸是假的,真的張鐸……
梁簡要是沒猜錯,上一世的張鐸死在了這裡,他並沒有參與後來的事,甚至不知道為了一個秘密,安家和梁家一樣付出沉重的代價。這一世因為他帶來的變化,江盛雪沒有出事,才能在這裡救張鐸一命。
時也命也,冥冥之中註定的很多東西,都在這一世步入正軌。
梁簡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看著手上的刀,耳畔響起爹娘的叮囑,忽然笑了起來,可那個笑卻讓人感到難過:「梁家已經名存實亡,如你所見,只剩下我一個人。你也沒必要繼續做影子,回到你原本的生活去吧。」
害死自己的人不是張鐸,說起來還是梁簡虧欠安家,他能做的補償也只是讓張鐸回到安家。
「我要是回得去還用得著你廢話。」張鐸對梁簡的這句話嗤之以鼻,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瞅著梁簡道。他長了一張風輕雲淡的臉,一副天塌下來也能當被子的表情,罵起人卻也不含糊。
梁簡被他說的一時語塞,想起他說的鑰匙,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說的鑰匙是指什麼地方。」
張鐸沒有說話,而是掃了眼屋子裡的另外兩個人,事關血月傳說,哪怕是面對救命恩人他也要考慮一番。梁簡知他意思,道:「你說吧,我的事不瞞他們。」
張鐸哼了一聲道:「隨便你,我說的鑰匙是指第三層。第三層和一二層不同,它必須有鑰匙才能進去,而不是簡單的破解機關。」
張鐸說的含糊,梅爭寒和江盛雪都沒聽懂,但他們兩個人識趣地沒問。梁簡倒是聽明白了,他知道張鐸指的是什麼。第三層他並沒有去過,爹娘也不肯告訴他裡面有什麼東西,只說不能亂闖,時機到了自然能進去。
「你既然有鑰匙那你肯定知道裡面有什麼。」
「你想多了,我不知道。」張鐸道:「不過我倒是猜到一點,進入第三層能一觀你先祖當年風采,這樣一想你先祖還挺自戀,他設置那麼難的關卡就為了讓別人進去看他一眼。」
梁簡皺了皺眉,不爽張鐸這個語氣,怎麼說也是他的先祖,容不得別人胡言亂語。
張鐸卻不在乎,又道:「你別在心裡罵我,你要是知道鑰匙有多難取,你也會有我這種感受。」
梁簡一愣:「你不是說鑰匙在你這裡嗎?怎麼聽你這話你並沒有鑰匙?」
「我什麼時候說過鑰匙在我這裡?」梁簡話剛說完,張鐸就怪叫起來,不小心扯到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他捂著自己的傷口道:「我只是知道它的下落,並沒有那個本事拿到。想要鑰匙,你先得成為皇帝。」
上下嘴唇一張一閉便要傾覆天下改朝換代,這隨便一句傳出去都是株連九族的重罪,可是在張鐸看來不過爾爾。他懶散地靠回床榻,像是想起什麼,扭頭看了梅爭寒一眼,揶揄道:「皇后也行。」
梁簡沒有錯過張鐸的眼神,瞪他一眼道:「你這是在耍我不成?」
張鐸笑了:「不是我在耍你,是你先祖在耍你。你先祖以天下為盤,眾生為棋,下了一局未來棋,我們都不過是他棋局中的一顆棋子。你要是不信,你就努力成為皇帝,進入第三層自己去看。」
「你剛才不是說不知道第三層有什麼嗎?」梁簡冷冷道。
張鐸打了個哈,乾脆耍起無賴:「我剛才說了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梁簡有些生氣還想追問,張鐸立刻捂著傷口,露出一副虛弱的模樣道:「我是個病人,病人需要多休息,所以就不留你們了。」
雖然虛弱的樣子是裝的,但張鐸的情況的確不太好,江盛雪不放心又替他把了脈,對梁簡搖了搖頭道:「他需要休息。」
張鐸和梁簡說了那麼久的話已經是勉強,這會兒聽見江盛雪幫他說話,心情大好。這心情一好就容易得意忘形,不怕死地抬頭對梁簡道:「真的,你考慮一下,當皇后也行。」
「你閉嘴。」梁簡頭疼地揉著額角,他都快忘了自己為什麼要來見張鐸。這個傢伙不是前世害死他的人就算了,還在丟給他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後開始裝糊塗。
「我問你,你在鍛造的東西上留下的那個花紋是不是只有你才會。」關於前世的事情梁簡還是要問個清楚,不想這樣不明不白,只是現在線索只剩下這個花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