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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白衣喝完面前的茶就走了,如同他的到來一般無聲無息,除了抱月樓的徵和梁簡,沒有人知道。
閣樓上的風更加喧囂,梁簡玉冠上的飄帶被風吹起。月色下,有一道火光沖天而起。那火光離梁簡很遠,但是卻照紅大半個飛玉城,以至於在閣樓上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梁簡不慌不忙地打開葉白衣給的盒子,借著月光和火光,梁簡看見裡面躺著兩張人|皮|面|具:狄海、杜平。
飛玉城外城二十里外的官道上,有一支隊伍正在快馬加鞭地往這裡趕來,為首那人面帶怒容,他看見火光沖天的飛玉城睚眥欲裂,手上的馬鞭抽的更狠,可是這一次馬吃痛沒有繼續往前跑,而是猛然揚起前蹄,險些把馬背上的人摔下去。
官道上多了一個人,一個不過十八|九歲的年輕人,穿著一身勁裝,手上握著一柄銀槍。他看著疾馳而來的狄海等人不躲不避,笑道:「此路通黃泉,各位還要繼續前進嗎?」
狄海認出這個人,目光落在他的銀槍上:「我曾見過一個人,也有你這樣的氣勢,一桿銀槍立漠北,震懾千軍萬馬。可惜你不是他,即便你們長得很像,拿槍的樣子也像。我早該料到梁簡狼子野心,不會放過這樣的大好機會。他去江城見徐良川是假,攪動風雲才是真。可他也太小看我,今夜就送你們上路去地獄陪我兒子,不然他一個人太孤單了。」
狄海身後的人拔出自己的兵器,他們有上百人,難道還怕區區一個少年人。
梅爭寒笑了,他看著狄海道:「狄城主,你說我和那個人很像,那你也該聽過一句話:虎父無犬子。」
話音未落,銀槍已至。一槍之勢,崩山碎石。明明只有一人一槍,卻像有千軍萬馬相隨,勢不可擋。
狄海看著貫穿自己胸膛的銀槍,眼中滿是驚駭之色,他剛知道一個驚天秘密,卻再也沒有說出口的可能。
破軍出西北,落入飛玉城,一槍奪人魂。
夜風高歌,烏鴉送葬,亂世終臨。
第132章
飛玉城的大火燒了小半夜才肯將歇, 城主府內外血流成河,普通人躲在屋子裡不敢出聲, 就怕下一刻屠刀落在自己的身上。
梁簡還在小閣樓, 提著銀槍的梅爭寒踏著血色歸來, 他的面色有些蒼白, 但神情很堅定, 湛藍的雙眸閃著光。他將長|槍定在門口, 上前拿起梁簡面前的茶杯一口喝掉裡面的茶, 眯眼道:「這要是酒該多好。」
有月無酒, 總覺得不夠完美。
梁簡笑了笑,指著閣樓一側的屏風道:「給你備了熱水,你去洗洗。」
梅爭寒擺手:「不急,還有一個人沒來。」
一個算算時辰也該趕到的人。
高樓冷風不止,有人落在屋脊之上, 騰空而起, 乘月而來。
王博揚飛入閣樓, 穿著一身飄逸的廣袖錦袍,手中多了一把扇子, 像個只知道賞花賞月賞美人的翩翩公子, 他的模樣也當得起公子二字。扇子是把紙扇子,兩面都沒有畫,只有點點紅痕。
王博揚有些惋惜地盯著扇面上的紅痕, 嘆道:「我的扇子已經很多年沒有沾血了。」
和梁簡殺人穿黑衣,不穿黑衣則棄衣是一個道理, 王博揚的扇子沾上血就不會再要了。
梁簡瞟了眼王博揚的扇子:「看來你不是很順利。」
王博揚點點頭,這點他倒是沒有隱瞞,他的嘴角浮現一抹笑,充滿了玩味:「遇上一個死對頭,沒想到他躲在狄海的城主府。不過沒關係,因為他現在是個名副其實的死對頭了。你們看起來很輕鬆,狄海人呢?」
「二十里外的官道上,還得麻煩王城主幫忙收個屍,畢竟同僚一場,他還送了你這樣大的一座城。」梅爭寒輕聲回道,他的身上還沾著血氣,王博揚聞出來了。
梁簡的身上只有吹了一|夜涼風的冷意,沒有殺意和血味。
王博揚微挑眉,今夜兵分兩路,他取城主府,梁簡攔狄海。但目前看起來他並未行動,事情都是梅爭寒去辦的,至於是他一個人還是帶著暗衛,王博揚不知道。
他看著梅爭寒半晌,沒說要不要給狄海收屍,而是道:「我一直想說你很像一個人。」
梅爭寒點頭,唇畔含笑,輕描淡寫道:「狄海臨時前也說了差不多的話,我給他答案的同時取走了他的命。」
這話說的很輕,就像是朋友間的閒談,卻模稜兩可又飽含威脅之意。
梅爭寒給了狄海一個答案,答案的結果和大家猜想的是不是一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它的人都會死。
王博揚沒有在意梅爭寒的威脅,畢竟這種話他從當上城主以後每年都會聽到,聽的多了就會有種免疫力。不過說這種話的人不同,所代表的的分量也會不一樣。他或許可以不在乎現在的梅爭寒,可以後呢?以後的事情誰又知道。
王博揚嘴角上揚,收攏摺扇輕敲手掌,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有意思,你們這對組合真是太有意思了,或許我們可以考慮長期合作。」
「你放心。」梁簡接過王博揚的話茬,桃花眼裡泛起一抹邪氣:「就算你今日不說,我們也會有合作。」
王博揚愣了愣,面色忽然一變,憤恨地看著梁簡,道:「梁城主,以後就是盟友,你不能繼續害我,你知不知道這次你借用黑烏鴉的名頭在王城鬧事會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