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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餓了,去買點吃的可以嗎?」隊伍走到一半,江盛雪突然停下腳步,面無表情的說道。
領頭的衙役讓大伙兒停下來,他看了眼日頭,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他也有點飢腸轆轆。城門口有不少賣吃食的小攤販,衙役沒有拒絕江盛雪的請求,但他也沒有讓江盛雪去買,而是指揮一個人去。
江盛雪看他一眼,冷笑兩聲,沒有多言。
「江姑娘,這怨不得我,要怨還是得怨梅爭寒。」衙役沒有錯過江盛雪的冷笑,走到她跟前,上上下下的打量江盛雪好一會兒,又道:「其實我很好奇,今天這樣好的機會,梅爭寒會不會來。」
「來自投羅網嗎?」江盛雪冷眼看著衙役,面不改色的和他對視。
雖說江義是個暴脾氣,但他面相十分和善,一看就像個老好人。江盛雪沒有繼承他的和善,反而繼承了娘親的英氣,眉眼生的冷,自帶一股子傲氣。即便這會兒未施粉黛,披麻戴孝,她也是烈烈傲骨,猶如臘月寒梅,風雪不欺。
衙役領教過她的倔強,這會兒也不和她多做爭論,而是讓手下注意周圍的動靜。
暗巷裡,梁簡把城門的情況仔細的看一遍,確定沒有埋伏後,從衣袖裡摸出一塊面巾蒙在臉上。他和梅爭寒身量有差別,等下出去引人必須做到快,不能讓衙役看到正臉,也不能給衙役反應的機會。
梅爭寒看著只露出上半張臉的梁簡,覺得蒙面和不蒙面沒什麼區別,梁簡的眼睛是眼尾上挑,自帶三分柔情的桃花眼,眼神溫柔似水,很好認。
「我先走一步,你等大部分人都去追我才出來。」
衙役已經買好東西往回走,劫人的時機剛剛好,梁簡準備動手。
梅爭寒點頭,把他的話記在心上。同時,他也拉一把梁簡,讓梁簡往外的腳步頓了一下。梁簡回頭看著梅爭寒,用眼神詢問有什麼事。
梅爭寒拿出那天梁簡給他的匕首,道:「你說的不錯,我的確不擅長用刀,所以這東西還是你留著。」
冰冷的鐵器入手,沒有殘留主人身體的溫度。梁簡握著刀,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對上梅爭寒含笑的眼神,才猛然醒悟。他昔日過於自在說漏嘴,梅爭寒當時就在懷疑他,這些天都不動聲色,現在突然說出來,是交心也是交出後背。
他的意思很清楚,我知道你身藏秘密,可是我選擇相信你。
梁簡心頭一熱,前世和今生有了剎那的重疊。前世如同一場冗長的噩夢,融入今生的相逢。梅爭寒還是那個梅爭寒,哪怕年歲相差四年,他的心也未曾改變。這是一份未宣於口的信任,沉甸甸的落在梁簡心口。
梁簡最終忍住擁抱的衝動,握緊手上的鐵器,留下一句注意安全,就從巷口的平地騰空而起,手上石子連發,吸引衙役的注意力。
梅爭寒站在暗巷裡,看著他像一隻暢遊翱翔天際的鷹隼從高空中俯衝而下,直奔人群里的江盛雪而去。
受驚的人群一片譁然,有衙役大聲呼喊梅爭寒的名字。梁簡的手只碰到江盛雪的肩就被衙役橫掃過來的柳葉刀逼退。他在空中一個翻身,腳點在刀刃上,借力往上一躍,落在不遠處的涼棚上。衙役的刀緊跟而上,梁簡沒有戀戰,而是直接往人群里跑。看起來像是劫人不成,落荒而逃。
「追,抓住他。」衙役收刀回鞘,留下幾個人看管江盛雪,自己帶著人去追梁簡。
圍觀全程的江盛雪驚訝的看著這群追人的衙役,剛才梁簡抓她肩膀的時候,她就發現並不是梅爭寒。看到衙役們喊著梅爭寒的名字追過去,江盛雪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弄錯了。
梁簡速戰速決,並沒有給衙役們思考真假的時間。留下的幾個衙役都緊張的拔出刀,警惕的看著四周。剛才還尖叫的人群看著已經結束的戰鬥,很快就收拾心情,重新開始叫賣。
江盛雪絲毫不受這場襲擊的影響,知道不是梅爭寒,她開始收起擔心,不慌不忙的吃著衙役買的饅頭。不過她還沒吃兩口,一道人影就從一旁的陰影下閃出來,三兩下放倒這幾個中看不中用的衙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著她,迎著光往城外跑。
看守城門的人不是縣太爺重金請來的高手,壓根攔不住梅爭寒,被梅爭寒揍的滿地打滾。這個時候,被打趴下的衙役才反應過來事情不對,從地上爬起來跑去找人。
然而大部隊被梁簡當猴子戲耍,大街小巷亂竄,一個個跑的精疲力盡。就算知道中計,只怕也無力回天。
甩掉那群不成氣候的衙役,梁簡摘下臉上的面巾從暗巷出來,直接混入人群。後面追上來的衙役站在街頭,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再也找不到梅爭寒的影子。
他們苦追梅爭寒多日,盯著江盛雪,盯著城南鏢局,以為穆爭寒求人無門,不曾想還能中一出調虎離山計。
第13章
梁簡甩掉身後的衙役混入人群,等衙役的布防稍微鬆懈之後,去了一趟茶館。
這一次,該在台上說書的老頭優哉游哉的坐在茶館後院的藤椅上喝著小酒,聽下面的人匯報城門口的亂局。聽到梁簡速戰速決牽制大部分衙役,讓梅爭寒和江盛雪順利逃脫,老頭的眼神亮起來。
老頭起初以為這個梁簡就是個江湖人,路見不平有意相助,但現在看來,卻覺得他和梅爭寒淵源頗深,不然也不會冒這種險。因為弄不好,他也會變成通緝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