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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解決杜平江城的事便可以緩一緩,接下來梁簡還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梅爭寒的身世已經浮出水面,但背後的隱秘梁簡還一無所知,要想在這個地方護住梅爭寒,他就得弄明白當年穆家為什麼不要梅爭寒。僅僅是因為那雙眼睛肯定說不通,穆程和大長公主不是那種人。還有便是江義夫婦,他們肯定也不是普通人。他們在樵縣落腳就剛好撿到梅爭寒,世上怎麼有那麼巧的事。
梁簡揉著眉心,腦海里忽然閃過當日抓傷梅爭寒的那個啞巴娘。梅爭寒的眼睛太好辨認,就算是嬰兒也很明顯。啞巴娘行為舉止瘋瘋癲癲,但看得出來對梅爭寒是真的心疼。如果她當年得到的那個嬰兒就是梅爭寒,那是誰把孩子抱給她的,後來又怎麼到了江義的手中。
這中間還缺點什麼?梁簡暗自沉吟,看來他有必要去聽音閣走一趟,希望這王城的天音閣分堂不會讓他失望。
作者有話要說:
大魔王也是影帝級別的
第100章
天音閣在王城的分堂叫不夜樓, 名字聽起來像是個尋|歡作樂的地方,實際上也差不多, 它是個一擲千金的賭坊。和其他賭坊不同的是它是在水上, 底座是一條巨大的船, 樓高三層, 在霧雨朦朧的時節看去恍若海市蜃樓。
白天船靠岸開第一層, 販夫走卒, 平民百姓皆可登船尋樂。到了晚上船會離岸而去行駛在河中, 這個時候就只有持有信物的人可以乘舟登船。
不夜樓的晚上只開二樓千金局, 某種意義上限定了接待的人物。至於三樓點天燈,已經很久沒人敢嘗試了。據說上一個開樓的人一|夜之間傾家蕩產,名下的產業全部輸出去,不僅如此,差點把妻子也賠上。還是不夜樓的老闆見他娘子著實可憐, 把人救下來。
船上除了賭局還有貌美的舞姬, 伶俐可人的清倌, 濃烈醇香的美酒。不夜樓,銷金窟, 恰似天上人間, 讓人飄然欲仙,沉醉不知紅塵幾何。
此刻尚是白日,不夜樓停靠岸邊開設正常的賭局, 慕名而來的人絡繹不絕。在船頭接待的姑娘肩披狐裘,手裡舉著一柄繪了梅花的油紙傘, 面容嬌俏可人,身段玲瓏有致,顧盼之間媚眼如絲,一不小心就會把人的魂給勾去。
美人在側,明眸善睞,可是卻無人敢對她們動手動腳,心生邪念。因為這些姑娘不是普通的侍女,而是不夜樓的『徵』。她們可不僅僅是長得好看吸引來客,還是維持船上秩序的執法者。手上的傘暗藏玄機,裡面有一柄輕盈的長劍,劍出則見血。
曾有不長眼的在這裡鬧事,被其中一個姑娘一掌拍下船,臥床數月。
前世徐良川稱帝,葉白衣不想捲入朝廷,讓不夜樓撤出王城。所以梁簡對不夜樓並沒有什麼了解,雖然見識過它的賭場,但有葉白衣作陪,很多東西都沒瞧見。
走過船頭入樓,迎面而來的賭坊人聲鼎沸,聲色嘈雜,嬉笑怒罵混雜在一起。梁簡被吵得頭疼,他抬手扶額,眉頭微不可查地一皺。領路的小廝上前問他想玩什麼,梁簡手掌隱藏於衣袖之中,露出手心的一張玉牌,道:「家裡的胭脂最近不聽話,想問問你們管事有沒有什麼辦法。」
此胭脂非彼胭脂,它是葉白衣養的一隻鳥,也不知道葉白衣怎麼想的,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小廝瞧見玉牌臉上面具般的笑容就有些僵硬,聽見梁簡的話頓時面露正色,恭敬道:「公子請隨我來。」
小廝帶著梁簡離開船艙,繞到船尾,在其後不遠處有一艘畫舫,被船上的高樓擋住並不顯眼。兩船之間有一葉扁舟,小廝準備跳下去送梁簡上畫舫。梁簡壓住他的肩膀,道:「不必,我自己過去。」
畫舫離的不遠,這點距離還難不住梁簡。
小廝聞言躬身退到一旁,梁簡手持葉白衣的玉牌想來不會是什麼庸人。
梁簡足尖輕點一躍而起,無需借力便落到對面的畫舫上。小廝暗嘆一聲漂亮,對梁簡拱了拱手便退回船艙。
這艘畫舫並不大,四周有厚厚的帷幔遮擋寒風,艙內繞著炭火,熱氣在周圍騰起一圈水霧。
梁簡落在畫舫上面的動作很輕,水面沒有一絲波動。他往前走了兩步,門口的帷幔自動分開露出一條小道。
「閣下遠道而來,不知所謂何事。」
吳儂軟語聲如黃鸝,說話的人在屏風後面,盤膝而坐的倩影落在屏風上,娉婷妙曼。人尚未露面,卻已讓人從聲音中描繪出一個溫柔似水的姑娘。
梁簡在船艙內隨意一掃,一桌一椅一杯熱茶,顯然他還在不夜樓時面前的人就已經察覺到。梁簡倒也沒客氣,在椅子上落座,端起熱茶輕抿一口。
屏風後面的人低聲輕笑,道:「公子倒是有趣,就不怕這杯熱茶是穿腸毒藥。」
茶水桌椅都是姑娘備下的,但能登上畫舫的人多半有求於她,她不吭聲便不敢隨意坐下,更別說是喝倒好的茶。梁簡如此隨意,倒像是把這裡當自己家。
梁簡放下茶杯道:「這種好茶用來下毒豈不是太浪費?」
「的確,泡茶的水可是我收集的第一場雪,用來下毒可惜了。還未請教公子姓名,小女子閒秋,這廂有禮了。」姑娘在屏風後面盈盈一拜,頭上的步搖叮噹作響。
梁簡拱手還了這個禮,道:「在下樑簡,今日前來有事相求,還請姑娘行個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