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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白衣帶著護衛進庭院,梁簡正在廊下等他。二人遠遠對視一眼,誰也沒有先開口,都在相互打量。葉白衣無事不登三寶殿,梁簡也正有事情要找他,兩個人各懷鬼胎,誰也不想讓著誰。
梁簡請葉白衣進屋,丫鬟端上來香茗,菜葉是梁簡從樵縣帶回來的花茶。茶葉清香和花香混在一起,若是有人往裡面放點別的東西,一時不一定能喝的出來。葉白衣端起茶杯時頓了一下,但並沒有直接放下,而是喝了茶。他心裡清楚這茶沒問題,只是常年來的習慣讓他心裡免不了生疑。
喝了茶葉白衣讓身側的護衛把手上的木盒子遞給梁簡,梁簡接過東西,不解道:「你這是何意?」
葉白衣把|玩著手上的扇子,道:「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木盒的重量不輕,盒身狹長,做工精緻。梁簡看了葉白衣一眼,見他冷漠如常,方才打開盒子。檀木盒裡墊了一層黃綢,綢緞上放著一柄長刀。刀身不過兩指寬,線條如水流暢光滑,鋒芒閃爍,接近刀背的地方開了一條血槽。
這刀是梁簡慣用的樣式,簡直就像是為他量身打造。梁簡呼吸一滯,將刀從盒子裡拿出來,重量也趁手合適。他把刀翻一面,和前面不同,這一面在接近手柄的地方有一個暗紋,是小篆的梁字,印的精巧。
梁簡隨手一揮,刀鋒似流月入海,鋒利冷冽。這是一柄好刀,打造它的人一定在上面花費不少的心血。梁簡不禁大笑起來,看向葉白衣道:「你是要把它送給我。」
葉白衣淡定道:「不,我是代人轉交。打造這把兵器的人和打造你手上暗箭的人是同一個,只不過是你用的東西,他並沒有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名字。」
梁簡一愣,得到讓自己滿意兵器的喜悅之情仿佛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他的臉色霎時難看起來。他把刀放回盒子,問道:「你認識他?」
葉白衣張開自己的扇子,看著扇子上精緻的花紋,用手去描摹刻刀留下的痕跡,像是撫|摸自己喜愛的情|人:「我們聽音閣和他一直都有利益往來,我爹不管這些事,所以當日一時沒有想起來,還真替你去打探了一下。他是個怪人,只要不是給特定的人做的東西,都喜歡留下自己的名字。他知道你在找他,但他不想見你。這刀是他為你打造的,我只是幫他送過來,要不要收是你的事。」
張鐸的行蹤在聽音閣並不是秘密,他一向喜歡做些小巧的暗器,聽音閣向他採購大批量的這種東西給閣中的音防身。暗器上有他的名字,所以葉晟當日看著那隻袖箭才覺得眼熟。只是他當時沒有想起來,真以為這個人和血月傳說有關係。
消息傳到葉白衣的耳朵里,葉白衣便親自去找張鐸問話,從而知道梁簡的本意只是借聽音閣的手找人罷了。不得不說梁簡這一招挺聰明,要不是張鐸和聽音閣有關係,還真讓他糊弄過去。葉白衣曾問過張鐸他和梁簡是什麼關係,張鐸沒有回答,只給了這柄長刀請他代為轉交。
聽葉白衣這個口氣,張鐸認得梁簡,可他和梁簡併無交集。梁簡找他是因為前世被他背叛慘死,今生要問個明白。事情有些超乎梁簡的想像,他心裡的憤怒逐漸被壓下去,腦海中有一個可怕的猜測,重生的人會不會不止他一個。但既然張鐸前世要他性命,這一世又豈會放過他。還是說前世和今生一樣,張鐸從一開始就認識他,但一直隱瞞不談。
梁簡有些混亂,他看著盒子裡的刀,冰冷的刀鋒讓他逐漸冷靜下來,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我知道了,東西我收下,也請葉閣主幫我問一聲,他如何才肯見我。」
「這個不用問,他說了該見面的時候自然會見到。」
這種事情張鐸早就預料到,這話也是他請葉白衣代為轉達。梁簡眼神微眯,徹底確信張鐸認識他,而且極有可能知道他的身份。前世他不曾過多打探的人,今生竟然成了疑問。
葉白衣幫張鐸辦完事便不在久留向梁簡告辭。梁簡起身送他,同他一起出門,路上經過無人的走廊,梁簡靠近葉白衣,在他身側低聲道:「宋遠遇襲是你指使人做的吧,葉閣主,英雄救美這個路數是不是太老套一點。」
宋遠平日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在紅葉城的名聲也還可以,不可能有一個讓人尋不到蹤跡的高手出來刺殺他,還那麼巧的被葉白衣遇見。梁簡想來想去,只能想到葉白衣身上,畢竟這種事情像是葉白衣做得出來的。
葉白衣張開扇子擋住半張臉,斜了梁簡一眼,沒有否認,還擊道:「梁城主,我們彼此彼此,告辭。」
第77章
冬月中旬, 江盛雪和聞堯從樵縣歸來,隨行的還有昔日梁簡擒下的那個蟲人。
經過江盛雪的一番救治, 這個保留意識的蟲人身上的蠱毒褪|去大半, 雖然心智依然有損, 但樣貌恢復如常, 只要旁人不說不會有人知道他是蟲人。他感激江盛雪的救命之恩, 願在江盛雪身邊保護她。江盛雪給他取了個名字, 叫無心。
梅爭寒對他尚有微詞, 只讓他遠遠地跟著江盛雪, 不許接近江盛雪。無心自知是自己做了錯事,沒有違背梅爭寒的命令,隱藏在暗處默默守護。
聞堯一回到城主府就被調走,選拔大統領的事就在這幾日,城內的安防高度警戒, 武官不得清閒。
梁簡也是過了兩日才知道無心的事, 他對無心隱藏氣息的功法很感興趣, 問他願不願意為他效力。然而無心只聽江盛雪的調遣,梁簡轉而找江盛雪商量。江盛雪也不習慣身邊跟著個人, 做什麼都不方便, 欣然答應讓無心去幫梁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