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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爭寒的眼睛好了並不影響第二天的行程,梁簡讓大家早些休息,第二天一早就出發,爭取早日到江城。大家之前沒問過去江城做什麼,都以為梁簡只是去看望徐良川,一想到江南春|光無限好,各個都精神得很,根本睡不著。
結果第二天一早就看見侍衛甲乙頂著黑眼圈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挨了梁簡好一通訓斥。
杜平等人歸心似箭,早早地收拾妥當在城門口等他們。左等右等總算看見他們的車架慢悠悠地往這邊過來,駕車的兩個人有氣無力,杜平等人敢怒不敢言,還要上前給梁簡行禮。
梁簡在車裡沒有出來,只是掀起半邊帘子露出一隻手示意他們都免了,儘早上路要緊。
杜平帶的這些人中不少都和梁簡接觸過,知道他的性格,對這個狀況也不好說什麼。當初杜平把梁簡還活著的消息傳回去時,他們的驚訝不比杜平少,知道梁簡現在要回江城,他們各自的心裡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徐良川變成廢人旁人不知道,可他們這些人都清楚,梁簡這個時候回去他們心裡難免多想。
但這一切已成定局,他們攔不住梁簡,還不是只有在一旁乾瞪眼,老老實實地跟著他上路。
這幾日城門口戒嚴,對來往的車架都要進行一番檢查,哪怕是城主也不例外。停下檢查的那段時間不長也不短,聞堯下車替大家買了早點,車輛準備出城時穆昔趕了過來,她一來是送行,二來是帶給梁簡兩個消息。
一個是之前和梁簡說過的傅雲今早被宣進宮,另一個就是狄明昊昨夜在楚紅館和一個尋|歡作樂的地痞爭風吃醋大打出手,他的暗衛出面教訓地痞,狄明昊抱得美人歸卻在興起之時中風而死。據說狄海得到消息趕去時,狄明昊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七竅流血,死相極其恐怖。
狄海痛失愛子欲帶人屠了楚紅館,不料楚紅館背後之人來自傅家。傅坤有意將事情壓下來,但當日狄明昊動手時很多人都看見了,加上他死的不夠光彩,事情根本壓不住,甚至傳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今早皇上下令讓二人一同進宮,這會兒只怕還在御書房大鬧。
梁簡對狄明昊的死訊並不意外,別看閒秋溫柔,辦起事來雷厲風行,和她的性子完全不搭。
「牡丹花下死,也是便宜他了。」梁簡一聲輕笑,帶了幾分嘲弄之色。
穆昔靠著馬車聽見這話,疑狐地看向梁簡道:「你看起來一點也不意外,難道是你……不對,雖然你有這個動機,可你沒時間去布局。」
穆昔懷疑的念頭只是一瞬間,很快又被自己否定。短時間內調動人手去設這個局需要有龐大的信息網,穆昔可不相信梁簡手下這幾個人有這個能耐。
梁簡笑了笑,沒有替穆昔解答這個疑惑。
狄明昊死在傅坤的地盤上還驚動皇上,就算事情最後有人出來當這個替罪羊,狄海和傅坤的關係也回不到過去,狄明昊的死會成為他們彼此心中的一根刺。
喪子之痛,殺子之仇,狄海這顆棋對於傅坤來說已經毀了。
沒有用處還隨時可能反咬一口的棋子,長了腦子的人都知道該怎麼辦。就看狄海和傅坤誰更快一步,他們兩個人斗的越狠越好,梁簡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拜別穆昔出城,梁簡等人並不急著趕路,一路上走的很慢。侍衛甲乙不認識去江城的路,杜平他們在前面帶路。不論杜平他們走的快還是慢,梁簡等人都維持一開始的速度,那情況就像是在遊山玩水一般,走了一上午大家還在官道上晃悠,也不知能不能趕到預計的落腳點。
杜平有些煩躁,他出來的太久,久到范佟有足夠的時間在背後給他下絆子,他必須儘快趕回江城,可是梁簡不著急,一路上優哉游哉。跟著杜平的人頗有微詞,大家讓杜平過來和梁簡說一聲,好歹速度要提上來。
杜平沒有動,他懼怕現在這個一臉笑意讓人捉摸不透的梁簡,看起來人畜無害卻有一雙洞悉世事的眼睛。昔日他在宮宴上的話在杜平心裡留下好大一個疙瘩,他變得不再陰沉孤僻,多了一肚子的花花腸子。
「將軍,再這樣下去等我們走到江城都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你以前和大統領關係最好,你去說說吧。」
屬下人心浮動,杜平看了他們一眼,還是硬著頭皮騎著馬過來找梁簡。
「梁城主,我們收到府里來信要我們儘早趕回去,你看我們的速度要不要加快。」
梁簡和梅爭寒坐在馬車裡,車簾掀起來露出裡面的情況,梅爭寒抱著一本書倒靠在梁簡的腿上看的起勁。梁簡聽見杜平的聲音抬頭,嘴角浮現一抹笑意:「不急,等我解決了路上的障礙我們就趕路。」
杜平心裡一驚,前面的隊伍忽然尖叫一聲,全部停下來。
梁簡拍拍梅爭寒的肩膀讓他坐起來,梅爭寒不耐煩地打個哈欠跟著梁簡走出馬車。
杜平聽到那聲尖叫時就趕快駕馬過去,在他們的隊伍前面站著十三個黑衣人,手上提著染血的長劍,身後是無數的屍體。看到杜平出面,為首的無心冷眼看過來,眼神冰冷無情,如千尺寒冰。杜平打了個冷顫,仿佛面前站著的不是人,而是一條張著血盆大口的巨蟒,隨時都能要他們的命。
來著不善,不能正面進攻,杜平眸光沉了沉,拱手道:「我們與閣下無冤無仇,閣下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