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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盛雪拍拍衣裙上的泥土,道:「這是『冷凝香』,可以驅趕蠱蟲。我以為用不上就把它埋了,沒想到還有挖出來的一天。」
冷凝香不是香,而是一種木材,只在常年積雪的地方生長。蠱蟲對它散發出來的味道十分敏|感,會遠遠的躲開。這兩個荷包是江盛雪很久以前用江義用剩的冷凝香做的,本來是為蠱師大會準備的,但後來發生那些事她以為用不上就給埋了。
梁簡聽過冷凝香的名字,他盯著荷包若有所思,回頭看江盛雪一眼。江盛雪這次沒有避開他的視線,迎著他的目光眼神堅毅。顯然她剛才挖土時已經穩定下來,思前想後做出決定。
逃避不能解決問題,迎難而上才是正途。
第69章
冷夜, 無風,月亮躲進雲層, 只在雲層邊緣露出一點光暈, 晦暗不明。
縣衙的守衛都在昏昏欲睡, 打著哈欠和同伴交接。
「你們打起點精神, 這樣沒精打采被看見會挨板子的。」有人低聲提醒, 同伴不屑一顧, 嗤笑道:「打板子怕什麼, 命都要沒了, 還怕板子?」
同伴所言戳中在場人的痛腳,大家握緊手裡的兵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地嘆息一聲,誰也沒在說話, 各自散去。
兩道黑影從暗處閃現出來, 在這群人垂頭喪氣離開時飛身進入縣衙。
縣衙里一片死寂, 只有廊下的燭火在散發著幽光,四周看不見半個人影。潛入縣衙的兩個人影落入幽暗之處, 避開廊下的燭火, 調整氣息。
梅爭寒往牆角里側靠了靠,壓|在梁簡的背上往四周看一眼,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這裡好像沒人。」
梁簡沒有回答, 他和梅爭寒站在角落,能看見的範圍有限。梅爭寒半個身子靠在他身上, 倒是無所畏懼。縣衙太安靜了,就像無人居住一般,這很不正常。若是無人,那下午來的許澤和聞堯等人又去了哪兒?
「啊!」
突然,黑暗中一聲尖叫打破寂靜,梅爭寒迅速站直身體朝發出聲音的地方看過去,那邊是縣衙女眷住的地方。
「過去看看。」梁簡捏了捏梅爭寒的掌心,示意梅爭寒和他走。
兩個人躍上屋脊,弓腰而行,腳步輕的像是準備捕獵的貓。
「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我的臉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們不是說我會好的嗎?你們這群騙子。」
越是靠近聲源地,那聲音越是清晰,像是一個女人在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聲音高而尖利,聽的人雞皮疙瘩起一身。
梁簡密切注意周圍的動靜,聽見這聲音不由皺眉,拉住梅爭寒輕盈地落在一間房子上,匍匐在房梁之間,小心翼翼的揭開一片瓦露出房間裡的部分情況。
這是縣衙唯一一間點了燭火的房間,也是縣官小妾的廂房。昏暗的燭台被擱置在角落裡,屋子裡的光線並不明亮。梁簡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背影,背對著他揮舞著手臂,像是在對著某人大喊大叫。
「你們要做的事我全都幫你們辦到了,就連今天那幾個人我也幫你們處理掉,可是我要的你們卻沒有給我。這不公平,如果你們不幫我,我就把你們在大牢做的事情都說出去。」
女人的尖叫高昂刺耳,梅爭寒捂住耳朵,對梁簡使了個眼神。
剛才那個女人說的那幾個人估計就是指許澤等人,都被處理掉了嗎?梅爭寒有些心驚,面色不太好看。
梁簡對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招手讓他附耳過去,梅爭寒小幅度的挪動身體,梁簡湊到他耳邊道:「不用擔心,許澤好歹是郡官,他們還是要掂量掂量。」
殺縣官無所謂但殺郡官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處理不好後續會有很多麻煩,梁簡料想他們是被關起來了,只是不知道被關在何處。
屋子裡的女人還在鬧騰,但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沒有更多有用的消息。瓦片的空間有限,梁簡看不見小妾對面那個人的樣貌,只能看見他下垂的衣擺。他在房頂上趴了一會兒,確定小妾已經陷入瘋狂的狀態不會在說出有用的消息,便沒有興趣繼續偷聽下去,而是帶著梅爭寒離開。
死寂的縣衙就像是一頭沉睡的巨獸,長大嘴|巴等著獵物掉入口中。巡邏的那些人都只是在僵硬的執行任務,並沒有注意到有人來過。
梁簡和梅爭寒穿過縣衙前往大牢,在這裡守衛和防禦變的明顯不一樣。黑黝黝的大牢入口架著兩個火盆,火燒的正旺,四周恍如白晝。守門的人穿著清一色的黑色勁裝而不是官兵的衣服,手上拿的也是不同的兵器而不是統一的長矛。他們面無表情地站著,在火光的照耀下,一張臉是木刻般的僵硬慘白。
這些都是蟲人!
梁簡和梅爭寒隱藏在黑暗中,面色凝重。
蟲人沒有痛覺,其他感官相對於正常人比較弱,並沒有發現有人潛入,他們守在這裡的唯一目的就是殺死見到的任何一個闖進或闖出的活物。
火光逼退了周圍的黑暗,大牢門口沒有可以藏身的陰影,梁簡他們想要進入大牢就必須想辦法滅掉火盆或者引開蟲人。
梁簡數了數蟲人的數量,一共八個,在他可以應對的範圍,只是不知道打傷葉晟的那個蟲人在不在此地。
梁簡盯著那個入口沉思片刻,扭頭對梅爭寒道:「爭寒,等下我去引開門口的蟲人,你趁機進入大牢。你進去之後只需要做兩件事,一打探許澤他們的下落,二是把牢裡面的情況全部記在腦海里,回去後複述給盛雪聽,讓她判斷是不是和她猜測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