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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爭寒點頭,把梁簡的話記下,轉身走到空地中間。
宋遠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恨不得把梅爭寒拽回來。有人出來教訓盧天他當然高興,但他對梅爭寒並不了解,實在放心不下來。
梁簡好言寬慰道:「不會有事,就算有,還有我在。」
「那直接你去不是更好?」宋遠沒好氣的問道。
梁簡高深莫測的看他一樣,陰測測的冷笑道:「等你把這個人的墓地選好,我一定出手。」
這句話里的殺意不言而明,宋遠打個寒顫,直直的看著梁簡半晌,冷冷的開口道:「好。」
盧天被梅爭寒攪了興致本就不悅,在看見梅爭寒和宋遠一道,心情更是惡劣到極點。他之前對宋遠的調令各種不配合就是仗著宋遠一介書生,根本奈何不了他。但現在宋遠身邊突然出來一個可以動手的人,還不知死活的挑釁他,這讓盧天感到侮辱。
「一個瞎子也敢和我叫板,看來是我最近過的太清閒。」盧天活動手指,手骨捏的咔嚓作響,他上前兩步到梅爭寒身邊,看著他眼睛上的繃帶,道:「湊近了看,不過就是個小屁孩。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會點花拳繡腿就像學人做英雄。小子,你現在滾回去,我可以當你……」
盧天還在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梅爭寒已經不想聽,他直接一掌切出,打斷盧天的話。他以手掌為刃,攻向盧天的頭部。盧天沒想到梅爭寒會先發難,憤怒不已,躲開這一掌就開始反擊。他人高馬大,孔武有力,一招一式大開大合,自身氣息渾然一體,後勁綿長。
梅爭寒畢竟年輕,就算天賦出眾,在內功上比不過多年積累的盧天。所以他沒有選擇和盧天硬碰硬,而是以柔克剛,借力打力。他的掌法看向綿軟無力,實質韌如蠶絲。盧天的攻擊打在他的身上就像打在棉花上,被一團棉絮包裹,沒有打中的實在感,還把自己裹入其中,難以掙脫。
越是纏鬥盧天越是心驚,他一開始就沒有把梅爭寒放在眼中,以為他再厲害也不過是個瞎子,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卻沒想到梅爭寒『眼盲』心不盲,聽聲辯位分毫不差,次次都能將他的攻擊擋下。打鬥的時間出乎盧天的預料,他難以占據上風,心裡又急又怒。
梅爭寒察覺到盧天氣息有所起伏,知道他是急著結束戰鬥,靜心凝神找到盧天的破綻,將他一掌擊退。
盧天撞上官兵推藥的木板車,臉色鐵青。
圍觀的人群本來是一片安靜,看到剛才趾高氣揚的官被人打敗,都興奮不已,甚至有人高興的歡呼起來。四周嘈雜的聲音一起,梅爭寒對盧天的方位判斷就會失去準頭。他眉頭一皺,頓覺不妙。
盧天聽見歡呼聲就反應過來是個機會,他以手為爪,化作一條直線朝梅爭寒抓來。他的攻擊掩蓋在四周的歡呼聲中,梅爭寒分辨的慢半步。
盧天面色猙獰,勢必要取梅爭寒一臂以泄心頭之恨。然而他還沒近梅爭寒的身,就被人攔下。
梁簡擋在梅爭寒身前擋住盧天的攻擊,手掌順著盧天的胳膊往上,手指成爪扣在他的肩頭,鎖住他的肩關節。肩膀上的劇痛讓盧天慘叫一聲,雙臂無力的垂下來。他看著梁簡,睚眥欲裂,不管不顧的抬腳攻向梁簡的下三路,被梁簡一一拆解。
梁簡卸下他的兩條胳膊,在他胸膛上拍一掌,浩瀚的內力貫穿盧天的身體,他後退數步跌坐在地,胸膛劇烈起伏。
梁簡的出手又快又狠,根本沒給盧天反應的機會。等他被打倒在地,有些人才回過神來,倒吸一口涼氣。那些跟著盧天的官兵手忙腳亂的扶起盧天,心驚膽戰的看著梁簡。盧天受了傷,但性命無憂,梁簡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要他性命,下手留了情面。
把胸膛里翻湧起來的血氣壓下去,盧天惡狠狠的盯著梁簡,勢必要把他的臉深刻的印在腦海里。梁簡泰然自若,唇角含笑,端的是君子淡若水,讓人如沐春風,不見半點盛氣凌人的高傲姿態。
盧天憋著口惡氣,和手下的人灰溜溜的離開,不做過多的停留。
宋遠這才長舒一口氣,百姓們歡呼起來,好奇的打量起梁簡和梅爭寒。宋遠趁著這個勢頭,讓身後的人手重新把百姓召集起來。
知道梁簡出來護住自己,梅爭寒心花怒放也不忘賣乖,哼哼道:「你不出手我也可以。」
梁簡回身看著他輕笑,拉著他的手把他帶到設置點後面,把地方騰出來給宋遠他們安置百姓,一邊走一邊一本正經的誇獎道:「你閉著眼都能打贏他,當然可以應對。我只是單純的看他不順眼,所也想出手試試,不是因為你打不過。」
梁簡其實不會並誇獎人,他獨來獨往慣了,前世在軍中唯一看得上的幾個舊友故交,不是和他一樣損,就是君子端方不需要他夸。誇獎人這種話他說的不熟練,不像誇人,倒像是哄小孩子。
梅爭寒被他逗樂了,笑個不停。
「我和他過了三十幾招勝負難分,可你卻一招制敵,我都不知道該羨慕還是該嫉妒。」梅爭寒笑夠了,回想這場短暫的交鋒,正視自己的不足,對梁簡的崇拜日益增加。
梁簡屈指在他額上彈一下,道:「等你到他那個年紀,你比他更厲害,這是隨著年紀的增長日積月累起來的,沒有捷徑可以走。」
梅爭寒道:「他很老嗎?我聽聲音也就三十來歲。你可比他年輕多了,說明除了下苦功夫,天賦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