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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局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太|祖親手覆滅一個朝代,深知天下不會永遠只屬於一個姓,於是他召集那十一個人,告訴他們自己打算建立一個寶庫堆積可以足以起義的錢財,若是他的後代昏聵無能,而十一個人中有後代能堪大任,則以此錢財做起義之用。
這十一個人與太|祖同甘共苦,對他的提議沒有異議,各自分出一部分財產壯大寶庫。他們不能看見親手建立的王朝會繁榮昌盛多少年,但卻可以在它腐朽之時埋葬它。
這個寶庫就是所謂的血月傳說,太|祖和十一個城主各自保管一部分鑰匙。他們共同起誓守護這個秘密,只有臨死前才可以告訴下一任繼承者。
宣文帝年間,奪嫡之爭越演越烈,血月傳說的消息不脛而走,在江湖上掀起軒然大波。人人都想要那筆寶藏,但傳出消息的皇宮卻無人去尋找。久而久之,這個傳說就永遠只是傳說,誰也無法考證它的真假。
梅爭寒靜靜地聽宋遠說完血月傳說的前因後果,他看著手裡的酒瓶子,想到梁簡因為這個莫須有的東西家破人亡,不禁道:「真的是假的嗎?」
宋遠道:「當然是假的,先不說太|祖當時剛剛登基怎麼就在想亡國的事,光是十一個城主掌管鑰匙這事就可以推翻這個傳說。因為城主不是世襲,從建國到現在,城主都不知道換了多少個姓,誰還能找到他們的後人?而且太|祖晚年和一位城主意見不合,將他一家下獄,株連九族,那城主一家早早地死絕了。」
傳說永遠只是傳說,不會變成現實。宋遠對這些東西都是當故事看,若是真的有寶藏,皇室恐怕不會讓血月傳說在世上流傳頗廣還視若無睹,而是儘快把那些錢找出來。
梅爭寒欲言又止,始終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他以為宮裡不會無緣無故流傳出來這些東西,肯定是有跡可循。血月傳說一定是存在的,只是可能與民間的流傳有出入。
宋遠頭暈的厲害,外面冷風刺骨,讓他能保持一點清明。他閉目靠了一會兒,忽然睜開眼道:「哦,有件事和你說漏了。當初和太|祖一起打天下的十一個人並非全部入朝為官,有一個在太|祖登基後就離開官場。他本來就是個江湖人,不喜歡朝堂的約束,史記對他的記載也僅僅到此,他再也沒有出現過。」
「既已離開又未出現,那傳說里怎麼還有他的身影。」梅爭寒不解道:「說不定是他回去了但是無人知曉。」
「誰知道呢。」宋遠不以為然地笑一聲,隨後像是想起什麼,笑容變的古怪起來,看著梅爭寒道:「其實關於離開的那個人還流傳另一種說法,他之所以離開是因為他和太|祖有不清不楚的曖|昧關係,為了太|祖的名聲黯然離去,心傷欲絕故而不再出現。」
梅爭寒一愣,道:「一同起義打下江山,也算是同甘共苦,相生情愫並不奇怪。為什麼要走?太|祖難道不願意給他名分?」
宋遠笑梅爭寒把事情想的太簡單,解釋道:「今時不同往日,太|祖年間對斷袖並沒有現在這般寬容,男子相戀被視為怪物。太|祖登基成為九五至尊,一舉一動都被天下人盯著,要是天下人知道他是斷袖,對他的皇位是個不小的衝擊。」
「所以他就為了皇位拋棄了自己心愛的人?這和無情無義的負心漢有什麼區別?九五至尊又如何,連自己愛的人都護不住,我看這皇位不做也罷。」梅爭寒有些義憤填膺,大概是同為斷袖,心有所屬,所以更容易感同身受。他把太|祖一頓臭罵,只差把禽|獸不如的話都扔太|祖身上。
宋遠被他說的一陣發愣,他覺得太|祖和這人的選擇並沒有問題,畢竟當時的局面是家國在前,兒女情長在後。說不定他們在相戀之時就知道是這樣的結局,但還是無怨無悔地愛了一場。宋遠不理解梅爭寒為什麼生氣,好奇道:「你別只顧著說太|祖,我問問你,若是你在這個位子上,你當如何?」
梅爭寒一笑,眼前浮現的是梁簡俊美的面容,道:「當然是要美人,江山再美,沒有與我齊肩坐看的人,也不過是山水草木,石頭疙瘩。心情好時看兩眼,心情不好就拆了毀了,一把火焚為灰燼。但若與子攜手共擁江山,那一草一木都變得可愛,不願毀去分毫,因為那是我們共同守護的東西。」
宋遠被驚的說不出話來,他看著梅爭寒半晌,幾次張嘴沒說出聲,最後才無奈道:「幸好你不是皇上,你要是做了皇帝,一定是個千古昏君。」
梅爭寒不以為然:「好說好說,要是真有那一天,我封你個大官玩玩。」
「……」宋遠被梅爭寒的無恥打敗,憋了許久罵道:「滾,誰要給昏君做官。」
梅爭寒忍不住大笑起來,宋遠被他吵的頭疼,重心不穩倒向一邊,幸好梅爭寒及時扶住他,沒讓他摔個大馬趴。
宋遠撐著梅爭寒的手,晃了晃頭道:「對了,那個離開朝堂的人姓梁,叫梁雲赴。」
第91章
梅爭寒不禁愕然, 酒意全無。從皇宮傳出來的血月傳說讓梁簡一家遭遇滅頂之災,而與其有關的那些人中就一個姓梁, 還是史書上無所記載而民間傳聞中存在的特殊人物。對方和梁簡是什麼關係, 血月傳說又是否真的如傳聞所說是為起義而存的寶藏。
太多混亂的消息糅雜在一起, 梅爭寒一時間也分不出真假。
宋遠酒勁上來了只想躺下休息, 梅爭寒不敢讓他一個人回去, 正要叫人前來送他, 就看見葉白衣從西苑過來。葉白衣快步上前從梅爭寒手中接過半醉半醒的宋遠, 道:「我送他回去, 就不勞煩你去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