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
許澤把兒子從身上拉下來,讓他規矩地站好,然後回身對梁簡拱手道:「犬子淘氣梁公子莫見怪。」
許澤話雖如此,眉眼間卻都是寵愛的笑意。他為人父,對自己的孩子自然十分疼愛。
梁簡看著面前個子不算高的毛頭小子,見他一雙靈活的大眼睛毫不畏懼的盯著自己看,覺得十分有趣,問道:「不知小公子如何稱呼?」
「我叫許文秋,這是我妹妹許文柒。」小公子揚起下巴拍著胸|脯自報家門,末了還把自己妹妹的名字也捎帶上。
許文柒見自己哥哥提到自己的名字,從許夫人身後挪著小步子出來對梁簡行了個禮。小姑娘眉目間一片天真之色,十分討人喜歡。
梁簡看著性格截然不同的兩兄妹有一瞬間的恍惚,兒時的記憶不合時宜的閃過,他揉著額角把那些血腥的東西壓下去。梅爭寒站在他身側見狀還以為他吹了風不太舒服,岔開話題道:「許大人,你該不會要我們一直站在風口上吧。」
清溪郡的天氣比紅葉城寒冷,許澤他們家又正對著風口,這會兒寒風正烈。許澤連忙邀請大家往裡面走,讓他們去裡屋烤火驅寒。
許澤家只有幾個粗使老婦,都是許澤雙親還在世時就在府上幹活的人,到了許澤當家各個年紀大了沒什麼去處,許澤就把他們留在家中,平日裡幫忙乾乾雜事瑣事,遇上家裡忙的時候才租幾個年輕力壯的短工來幫忙。
家裡很少來客人,許夫人很高興,親自下廚為大家做了一桌好菜。聞堯覺得自己身份低微不便與大家同席被梅爭寒一把拉住,拽著手拖上桌。
「若非梁大哥做了城主,我現在還是個被人通緝的逃犯。我的出生比起你來更不如,你何必如此看輕自己。」
許澤家吃飯沒那麼多講究,大家都是隨便坐。梅爭寒把聞堯拽在自己身邊,見梁簡在和許澤喝酒,壓低聲音對聞堯道:「這次我們和梁大哥出來辦事大家都是同伴,沒有人把你當僕人。」
聞堯自幼父母雙亡,早年跟著千羽門的門主後來拜入官場,性格老實木訥,為人十分內向。他知道自己能被梁簡重用是宋遠看在過往的交情上向梁簡推薦的,心裡一直不自信。梅爭寒這番話讓他心裡一暖,眼眶微紅。
江盛雪瞧見二人低聲耳語,給聞堯盛了一碗湯,低聲謝道:「我任性而為連累你跟著跑這一趟,沒有酒水我便以這碗熱湯為酒,謝謝你憂心我安危追出來。梁大哥那邊我會替你解釋的,你不用擔心。」
江盛雪盛的是碗魚湯,乳白的湯水上飄著幾粒翠綠的蔥段,十分誘|人可口。聞堯保護她是職責所在,見江盛雪謝他,頓時羞紅一張臉捧著碗垂下頭去。
梁簡和許澤喝著酒,不經意的往這邊掃一眼,只見江盛雪和梅爭寒正襟危坐,而在中間的聞堯羞的臉都要埋在桌子上,有些忍俊不禁。
這個叫聞堯的小將還行,可以考慮以後把他調去保護江盛雪的安危。
第64章
許夫人不知道梁簡一行人的身份, 以為他們真的是許澤的忘年之交,招待他們好吃好喝, 十分熱情周到。等好不容易應付了許夫人的熱情脫身, 外面天色已晚, 到了休息就寢的時辰。
許澤本來給梁簡和梅爭寒一人安排一間屋, 梁簡說他們住在一起好有個照應, 便只要了一間屋。許澤沒有生疑, 和許夫人感嘆他們二人感情真好。許夫人也覺得是, 嘮叨他們兄妹三個有沒有喜歡的人, 想給他們三人做媒。
許澤頭疼扶額,知道自己夫人的老毛病又犯了,不得已轉移話題讓她去照顧家裡的兩個孩子睡覺,不要總想著做媒。
梅爭寒的案子脈絡清晰,處罰早已定下, 到許澤這裡就是走個過場, 撤銷在外的通緝令, 封檔歸案。許澤處理完梅爭寒的案子覺得樵縣的事情不能放任不管,當初新任縣官是通過他的考核上任的, 現在看來他當時也有疏忽之責, 故而梁簡他們啟程趕往樵縣之時,許澤請命一同前往。
梁簡考慮到自己新任不識的人無數,帶上許澤能少不少麻煩便沒有拒絕, 讓許澤帶幾個好手一同上路便可。許澤很快清點好人手,讓人牽來馬匹, 棄車而行。
這一次他們走的很快,但是很不湊巧,通往樵縣一截靠山的官道因為入秋後雨水增多,發生了塌方,官道被完全阻斷,一行人只能從旁邊的村落繞道。
這日天色陰沉,林間濃霧迷茫,馬匹間只要間隔超過十步就看不清楚,道路崎嶇不平。大家穿過樹林出來衣服都已經濕透,緊貼在身上。
幾個大男人還沒什麼,江盛雪的衣服一貼身,玲瓏有致的身軀被勾勒出來,看的十分清楚。她用披風把自己裹上也無濟於事,裸露在外的衣袖完全濕透,緊貼著手臂,隱隱露出腕上的袖箭。
梅爭寒到底心疼她這個妹妹,驅趕馬上前和梁簡併肩道:「哥,現在天色暗濃霧重,我們還是找個地方休息一|夜再走吧。」
梁簡點了點頭,他們現在處在山巔上,濃霧籠罩在山的半腰,山下是什麼場景誰也看不見。
許澤牽著馬過來,掃了眼周圍的地形,沉思片刻道:「城主,這山下是青義鎮,離樵縣不到一天的路程,我們在此借宿一宿並不會耽擱行程。」
許澤身為清溪郡的郡官,對此地的地理環境較為熟悉。梁簡對他的話還算信的過,讓他在前面帶路,一群人很快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