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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博揚一臉的不信任,沒有答應梁簡的交易。
梁簡桃花眼彎了彎,道:「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離開江城?真的像我說的一樣是被人打暈帶走的不成。」
王博揚頓了頓沒接話,這個問題他也想知道,畢竟他為此背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黑鍋。
「既然要做交易,那肯定要做到最起碼的公平,告訴你也無妨。」梁簡總算吃完手上的烤魚,將木棍插在一旁,眸光里跳躍著搖曳的火星倒影,面上浮現一抹笑,冰冷的,帶著殺意:「我是大大方方從江城走出去的,至於為什麼要走,因為我廢了徐良川。就在你們夜襲的那個晚上,在無人的小佛堂當著他日夜祭拜的觀音像挑斷他的手筋腳筋,挖出他的雙眼,割了他的舌頭,廢了他的耳朵。他現在就是個聽不見、看不見、說不出話、手筋腳筋全斷的廢人。」
王博揚愣住,韓鑰打了個寒顫。他們都知道徐良川受了傷,卻不知道傷成這個樣,更不知道他是被自己最信任的大統領給親手廢了。
梁簡仿佛又回到那個雨夜,面前躺在昏迷的徐良川,他沒覺得自己殘忍,反而開心極了。緋雲山莊的火燃燒了兩世,他對徐良川做的比起徐良川對他做的還差遠了。
王博揚過了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對你有恩。」
梁簡沒有反對,點頭道:「是的,他救了我,在他屠了我梁簡滿門之後,沒能從我爹娘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得不把奄奄一息的我帶走。」
第131章
這是梁簡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提起梁家的事, 當然梅爭寒在他心裡算不得外人,他是內人。
王博揚的心裡閃過一個疑問:梁家有什麼東西值得徐良川如此大動干戈, 甚至不惜把隨時都可能反噬的狼崽子養在身邊。王博揚很好奇, 可是他沒有問。在他身邊的韓鑰也很好奇, 臉上的那股探究勁甚至都沒能很好的掩飾, 但他也沒有問。
因為他們是一流的殺手黑烏鴉, 他們有自己的原則。
梁簡現在算是半個僱主, 僱主不願意說的事他們不能問, 問了生意就做不成了。
更何況梁簡提到這件事時眼中滿是瘋狂之色, 而在瘋狂之下是讓人心驚的仇恨。面上的笑意也掩蓋不住他的殺心,讓人不寒而顫,甚至想要罵一句瘋子。
可梁簡沒有瘋,他清醒的很,正是這樣清醒的瘋狂才讓人覺得危險。因為你永遠不知道這樣的人會下一步怎麼樣的棋, 他們看似孤注一擲, 實質步步為營。
王博揚吐出一口氣, 緩緩道:「這門生意我接了,可我先要酬金。」
酬金是一座城, 名曰飛玉城, 城主狄海,乃徐良川的生死至交。
梁簡不但要廢徐良川,還要斬斷徐良川在外面的手足。算計狄海在外人看來不過是近日之事, 但他在心中卻謀劃已久。
兩世的火焰一場大雨怎麼能消弭,要血流成河方可解。
川城之外是平城, 這個名字出自一馬平川,因為這座城在平原之上。而過了這平坦之地便是飛玉城,和它的名字一樣,這裡有丘桐最大的玉脈,進貢的不少美玉都出自此地。
飛玉城,江南的富饒之城,就算是靠海經商的江城也要稍遜一些。在前世為徐良川提供大量的錢財,供起一隻了不起的軍隊,而那隻軍隊的首領叫梁簡。
錢養人,人叛主,梁簡是死在自己人手裡。
那些人並不知道,在飛玉城相助之前,徐良川招兵買馬的銀兩都是梁簡拿出來的。一箱箱的金銀珠寶運到徐良川的手中,讓徐良川得到足夠起義的資本。
他們背叛的這個主是當初把他們匯聚起來的人。
剛踏入江南的平城梁簡就和王博揚分道揚鑣,王博揚帶著自己的手下一日千里,將梁簡等人遠遠地甩在身後。起初杜平他們還擔心王博揚等人有詐,但後來便淡定了。因為王博揚是真的一騎絕塵,不見蹤影。
趕路這些日子杜平已經淡定不少,他並不催促梁簡趕路,而是任由他們六個人像遊山玩水一般優哉游哉地走著。因為杜平知道他急也沒用,梁簡不急,他非但不急還很悠閒。
「前面可是飛玉城?」
波光瀲灩的大河攔住梁簡等人的去路,讓他們不得不停下腳步。
梁簡從馬車裡走出來,站在集市面前的大河邊上,抬頭看著河對岸更為人聲鼎沸的繁華之都,輕聲發問。
杜平點了點頭,從飛玉城前往江城最快的路不是官道,而是水路。梁簡說想領略兩岸風光,順便加快一下行程,他們便決定來飛玉城棄馬換船。
現在飛玉城近在咫尺,攔路的河有一個美麗的名字叫抱月。
朝陽攜山來,晚霞抱月歸。
這條河流的源頭在川城,支流一路向南流過平城和飛玉城,最後匯入江城的大江大河。站在飛玉城只能看見朝陽從河流途徑的山巒之後升起,隱隱有攜山過水之意。晚霞則在河流駛入地平線的那一頭,燒紅一片碧藍的晴空,捧出一輪朦朧的月影。
河流的確美的有詩意,殺人葬魂的時候也不染血腥之氣。
抱月是飛玉城的一道防線,過了這條河才算真正的踏入飛玉城。河上只有船,沒有橋,欲渡此河只有上船。
後面的人都從馬車上下來了,他們和梁簡一起站在河邊,看著面前這條攔路河。
「城主,我們是直接坐船走,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