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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簡輕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答非所問:「城主大人,你不覺得今夜的風雨不同以往嗎?」
暴雨接連下了幾日,小佛堂四周是池塘,水聲混著雨聲響成一片,城主從來沒有在意過。聽梁簡這樣一說,城主立刻警覺起來,凝神去聽。在那飄搖的風雨聲中,似乎還摻雜著一點不一樣的聲音。好像有東西在墊著腳從瓦片上走過,雨水飛濺的聲音把它蓋過去,隱約中還有衣服摩|擦的聲音。
城主面色陰沉下來,有一股冷風不適時的從窗縫裡飄進來。屋子裡的火苗跳動,連帶著人影跟著顫動。城主的視線落在梁簡的身後,瞳孔驟縮,鷹隼一般銳利的眸子裡泛出一股冰冷的殺意。
在梁簡的後方,他原本孤零零的影子因為燭火不穩的緣故,多出來一個重影。那個重影並不屬於他,而是蟄伏在他的影子下,藉以掩蓋本體的身影。
梁簡注意到城主的眼神,但他沒有回頭,而是面不改色的放下手裡的酒杯,手臂往前順走城主面前的一隻筷子,輕嘆道:「我一直在提醒巡邏的士兵,要加強巡防,不能讓不好的東西趁著雨夜的遮掩潛伏進來,也不知道他們聽到那兒去了。真是……」
梁簡忍不住搖頭,露出一副認命的樣子,慢悠悠的把話說完:「還得我來收拾爛攤子。」
子字剛脫口,拖長的餘音尚在,梁簡身體已經動了。和慢騰騰說話的腔調不同,他的動作快而准。右手飛擲,筷子脫手斜入橫樑。
城主沒有看清他的動作,但他聽見竹子刺穿皮肉的聲音,緊接著是一聲悶哼。本來空無一人的橫樑上飆出一注血珠,一個黑色的影子從橫樑上落下來,以一個五體投地的姿勢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筷子插穿透他的咽喉,一招致命。
影子的臉上戴著模樣古怪的面具,讓他整個人的樣子看起來好似一隻成精的黑烏鴉,鳥頭人身。
梁簡沒有去看自己殺死的這個影子人,城主倒是沒忍住,看清楚的同時,他眼皮一跳,喉嚨里嗆出三個字。大概是因為太過驚訝,聲音有些走調,聽起來像指甲從鐵器上划過,十分刺耳。
「黑烏鴉!」
第3章 雨中激戰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雙叒大修了第二章的後半部分,因為覺得轉折生硬,所以換了一個模板。看過的小可愛可以重新看一遍,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不會在這樣大修了(畢竟修文傷神,我修了三天o(╥﹏╥)o,都來不及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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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烏鴉不是指某一個特定的人,而是江湖上對某個殺手組織的代稱。這個殺手組織以烏鴉為圖騰,他們佩戴雕刻烏鴉頭的鐵面具,身穿夜行衣,在夜幕降臨後便會從鳥巢里飛出來,成群結隊的飛向獵物的家。
他們原本不叫這個名字,但因為他們所過之處,屍骨如山,烏鴉成群,就像圖騰上報喪食腐肉的烏鴉一般,帶來死亡和絕望。江湖人出於對他們的恐懼,不在提起他們原本的名字,而是用黑烏鴉代稱。
沒有活人能從黑烏鴉的手上逃脫,只要是他們盯上的獵物,除非變成一具腐爛的屍體,否則就是追到天涯海角,黑烏鴉也要取得獵物的項上人頭。
在黑烏鴉的面前,不論你是販夫走卒,還是達官貴人,最終都只是一個死人。他們是一群為殺而殺的殺手,沒有感情,沒有欲|望,他們的一生都奉獻給頭領。
江湖上的人誰也說不清楚這群黑烏鴉的來歷,他們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個組織,沒有人知道他們如何招募殺手,如何接單。曾有勢力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打探黑烏鴉的□□,想要把他們一網打盡。結果非但連根毛都沒找到,還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整個勢力全部被顛覆。屍骨在山巔中堆積,血流成河。
這一戰無疑給黑烏鴉濃墨般神秘的色彩又添上厚重的一筆,讓它在江湖上的神秘僅次於第一的血月傳說。
佛堂里涼風又起,火苗劇烈跳動,城主看著鮮血從黑烏鴉的□□流出來,匯聚成一個血泊,忍不住皺眉,額角直跳。黑烏鴉從來不會單獨行動,他們往往結伴而行。這個失手被殺的黑烏鴉不是麻煩終結,而是一封挑戰書,宣告黑烏鴉組織的到來,將要血洗此地。
如此狂妄的下馬威重重的踩在城主的痛腳上,他心裡憤慨不已,怒極反笑,連說三個好字,叫囂道:「我倒要看看是這群黑烏鴉命大還是我徐良川命硬,他們既然敢來我城主府,我定要他們有來無回。」
若非中毒無力,他說話時斷然拍桌而起,把自己的怒焰表達的清清楚楚。
比起已經怒火中燒的徐良川,梁簡巍然不動,冷靜異常,悠閒的舉杯飲酒,態度恣意而慵散。徐良川被他這漫不經心的態度刺激道,心裡翻騰起無數的疑問,關於他中的毒,關於梁簡對黑烏鴉行動的了解。
只不過這些疑問他還沒來得及問出口,變故又生。
佛堂外狂風忽起,本來只是合上的門被風吹開,飛濺的水花被風帶進來,涼意浸透整間屋子。門口的蠟燭被撲滅,屋子裡的光線暗下來,只剩下雨幕里透出的微光。
矮桌的位置正對著大門,一眼看出去就是青石板橋。雨天雲層厚重,天色黑沉,明明沒到夜裡,外面的光線已經暗沉下來。但即便如此,也不妨礙徐良川看清楚水榭的石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