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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為男子,龍陽斷袖,豈不就是無子無孫。
梁簡忍不住發笑,梅爭寒卻是一本正經:「我告訴那個算命的,只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就是無子無孫我也不介意。結果他說我是個痴兒,忽悠我買一尊送子觀音回去。那東西就算真買回去,我兩也用不上吧。」
梅爭寒扭頭去看梁簡,深邃的藍色眸子裡盈滿了笑意,帶著淘氣和玩笑的意味。梁簡虛握拳頭抵在唇邊輕笑,眼神在人來人往的集市上一掃,拉住梅爭寒的手帶著他避開人流躲到一顆參天大樹後面,將人攬入懷中,手指不安分地游|走在他腰身上,垂首在他耳邊曖|昧道:「買回去也沒關係,我會努力的。」
梅爭寒壓住梁簡不安分的手,白他一眼,自己也繃不住笑起來:「不成不成,我怕你累著。」
他二人都是話裡有話,誰也不肯吃虧。
梁簡揉著梅爭寒的頭髮,柔|軟的青絲觸感很好,他凝視著梅爭寒的面容,忽然正色起來,問道:「爭寒,你真的不後悔嗎?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接受斷袖,若是將來對你重要的人反對,你還能堅持嗎?」
梁簡有些擔憂,他孤身一人倒是沒什麼,可是梅爭寒不同,他還有爹娘,還有姐姐,只是他現在並不知道而已。將來總有一天他會認祖歸宗,那個時候要是穆家阻攔,他豈不是左右為難。
梅爭寒眸光暗了暗,不過轉瞬就恢復正常,他蹭了蹭梁簡的下巴,道:「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你,和你相比其他東西都可以考慮取捨,唯有你不可替代。」
在梁簡和其他之間做選擇,梅爭寒自然要先選梁簡,這根本不需要猶豫。
梁簡被他說的心念一動,手上的力道逐漸收緊。梅爭寒顧忌還在外面,伸手推他道:「別鬧了,我們不是說了來找盛雪嗎?這一路都沒看見他們兩個人,還是去找找吧。」
梁簡嗯了一聲,手上卻沒動作,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梅爭寒的臉。梅爭寒被他看的渾身燥熱,垂下頭道:「早點找到人早點回去。」
梁簡這才肯退開,兩個人從樹子後面出來。身邊的人潮匆匆而走,有幾個婦人垂首間止不住抹眼淚。梁簡下意識地看過去,耳朵微動,聽見這幾個婦人低聲泣語。
「盲僧大師多好的人啊,怎麼突然就圓寂了。」
「我上次被家裡的人煩的不想活了,是他開導我讓我重新找到希望,這次本想來感謝他,沒想到……」
「剛才都還好好的,轉眼人就沒了,哎!」
盲僧圓寂了,從這幾個婦人的口中梁簡聽出這個重要的訊息,他面露詫異之色,回身朝寺廟的方向看過去。他隱隱猜到圓寂的原因,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壓抑感。
盲僧與他只有一面之緣,幾句話的交情,而後生死相隔。他繼續為禍人間,盲僧則回到佛祖跟前。梁簡甚至生出一種盲僧就是為了見他一面才活到今天的錯覺,這個人實在太詭異,他的死非但沒有讓梁簡放心,反而讓梁簡心裡生出陰霾。
梁簡深吸口氣,眼中陰鷙之色一閃而過。陰曹地府都闖了一遍,區區佛陀信使又有何懼。他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心裡的情緒都壓下去。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行的端坐的正,問心無愧。
寒山寺敲響為盲僧而鳴的鐘聲,梁簡腳步頓了頓,帶著梅爭寒離開此地。
市集之外,聞堯和江盛雪在租借馬車。江盛雪玩的太興起,樂極生悲扭傷了腳,暫時走不動。他們二人也有聽到鐘聲,但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當是寺廟的和尚在做功課。
聞堯已經備好馬車,伸手扶江盛雪上馬,江盛雪單著一隻腳跳不上去,可憐兮兮地看著聞堯。聞堯輕咳一聲,道:「得罪了。」
說著便伸手將江盛雪抱起來,跨上馬車將她安置在馬車內。
遠處趕來的梁簡和梅爭寒看到這一幕,二人都沒有出聲,等聞堯準備駕車離開才叫住他們。
江盛雪聽見梅爭寒的聲音,連忙掀起帘子探出頭去,見真的是兩位兄長頓時開心地笑起來。不過她笑容還未爬上眉眼,忽然想起昨夜的事,笑意有些僵硬。
梅爭寒道:「怎麼?這可是在嫌我來的不是時候。」
江盛雪氣鼓鼓地瞪他一眼:「才不是呢,我只是奇怪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江盛雪放下帘子,梅爭寒和梁簡兩個人繞到馬車前面上馬,聞堯欲行禮,梁簡抬手示意不必多禮。聞堯備的馬車並不大,梅爭寒和梁簡一進去就顯得空間有些擁擠。好在他們兩個大男人還能湊到一塊,到不會委屈江盛雪。
江盛雪揉著自己的腳踝,眼神在梁簡和梅爭寒之間來回打量,道:「你們也是來遊玩的?」
「我們是來找你的。」
江盛雪面露懷疑之色,道:「真的?」
梅爭寒認真地點頭:「真的,只不過中間發生了一點小插曲,我和兄長遇見了大長公主殿下和安寧郡主。」
梅爭寒在江盛雪面前沒什麼好隱瞞的,乾脆就把自己和大長公主的事簡單地提了提,他說的輕快並沒有注意到江盛雪在他說出大長公主名號的時候臉色劇變,瞬間蒼白,貝|齒輕咬下唇,面上慌亂之色一閃而過。
梁簡倒是看見了,一個大膽的念頭從他心底划過,他不動聲色地繼續觀察江盛雪,並沒有提醒梅爭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