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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李建成的行軍不急不慢,似乎心情極好,要沿路好好欣賞一番這青山綠水、大好河山,順帶著臉皮甚厚地想要擠到我的營帳之中討個位置。我笑得眯起雙眼,伸手戳住他的額頭將他趕出帳外,誰知那人竟一賭氣,轉身極為高傲地走遠了。
直到天色漸晚,我在營帳外同幾位隨行的將軍一起吃了些烤肉,飲了幾碗清酒,這才稍稍暖和了些。此次隨軍的將士甚多,不僅有太子府的薛萬徹等武將,亦有秦王 府的幾員大將,還包括秦瓊和程知節幾人。只見秦瓊自遠處停住腳步,四處尋摸了半晌,好不容易和我對視了一眼,連忙小跑幾步,將手中的毛毯裹在我身上。我一愣,旋即笑了笑,伸手拍上秦瓊的肩膀,“謝謝大表哥。”
聲音語氣一如從前,只是我們都知道,時光從來不肯回頭,再掙扎也是徒留往事隨風。
許是剛剛打了勝仗,又喝了些酒,軍營中的兄弟各個熱血沸騰,身邊圍坐在一團的幾位將軍聽過我們的對話,都鬧哄哄地朝著我倆吹著口哨打趣,我扯起臉皮笑了笑,連忙回頭,沒有望見李建成的身影,這才微微舒了口氣,笑著揮揮手,“大家吃好喝好,明涵有些累了,就先回了。”
說著便要轉身,可誰知篝火邊上哪位將軍竟趁機推搡了秦瓊一把,秦瓊身子不穩,驚叫一聲,猛地撲到我身後。我忙伸手饞住他的胳膊,由於那人力道有些猛,秦瓊由於慣性砸到我的身上,一手卻不忘環住我的腰,然後悲催地一起跌倒在地,將將翻滾了一圈。
還未待我起身,便感到秦瓊怔怔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燙人地厲害。周圍人的起鬨更甚,我忽地有些不妙的預感。果真,這放肆的笑鬧聲終是吸引了某位賭氣太子爺的注意,我剛剛爬起身來還未站穩,便被人自身後打橫抱起,大步離開。火堆邊剛剛還喧囂地厲害的那些人卻奇蹟般襟了聲,只留下火堆噼啪作響的聲音,清脆突兀。
李建成似乎有些怒了,我縮在他懷中,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然後作死般笑道:“來,快給爺笑一個。”
李建成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可我卻清楚地瞧見他眼底的那團烈火,分外灼熱。只見他矮身進了我的帳子,帳內此時只點了一盞油燈,木榻邊上的火爐亦燒得正旺,昏黃曖昧的光線,晃得我心尖有些發麻。
那人將我輕輕擱在塌上,塌上微涼,我不自覺向他懷中縮了縮。李建成低頭瞅了我片刻,目光滾燙驚人,我抬頭迎上他的目光,唇角笑意滿滿。見到我這般不自覺的模樣,他忽地湊近貼上我的唇,與我唇齒相接。我有些氣悶,彆扭地哼哼兩聲,他卻箍得更緊,乾脆一把拉起旁邊的棉被,將我二人一同裹在裡面,隔絕了外面乾冷的空氣。
他的吻比之前的那些要纏綿得多,每每都糾纏著我的唇舌,讓我一刻都來不及思考。當我剛以為自己可以呼吸片刻時,他卻又引誘我張口與他共舞,一記深吻下來,我的眸子竟蓄滿了淚水,身子亦是酸軟無力,活像化開的湖水一般。
單手撐到他的胸前,我緩了緩呼吸,這才瞪了他一眼,“你這是做什麼?”
明明是一句質問,可伴著如今有些微微顫抖的腔調,在這曖昧不清的氛圍下,倒更像是誘惑一般。
“自然是討我該得的獎勵。”
那人拉住我的手,放在唇邊烙下輕輕一吻,聲音溫軟誘惑。我臉色一紅,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如今這幅樣子,兩頰卻還是被他羞得通紅。
“你別鬧了,這是在軍中,可不是你太子府。”
想著帳外可能正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此處,我微微側頭躲開,不想看他此時熱切的眸子。
只一瞬間,李建成便用手中的棋子熄了那盞搖曳的燈火,然後借著外面隱約的光亮湊近我的鼻尖,聲音微微含笑,“如此一來,他們便知道自己該散了。”
我一愣,直到他一把扯下我的長裙,修長的手指刮過我的肌膚,我才醒過神來,想起外面那群莫名熱衷於八卦的男人,恨恨地錘了錘李建成的胸口,“你流氓,若是讓我知道有人在外偷聽,我今後便再也不理你了。”
李建成一手覆上我的側腰,在我微微的顫抖下輕輕摩挲撫弄,又低頭吻上我的肩頭,聲音卻是威嚴如常:“偷聽牆角者,軍法處置。”
只聽帳外忽地傳來一陣混亂的腳步聲,且愈來愈遠,直到完全隱匿在夜風中。我噌地老臉一紅,抬頭瞪了他一眼,卻見那人眸中正星光流轉,似乎要裝下整片星辰大海。
“涵兒,你是我的……”
罷了,當真是妖孽。我認命地伸手摟上他的脖頸,然後率先啃上他的薄唇,那人身子猛地一抖,這才強硬地反客為主,徹底淪落瘋狂。
只知,夜風寒,清宵半。
羅衫滿地,人影漸殘。
當我將自己徹底交給他時,我忽地便明白一個道理。
如果我愛你,那我的身心都是你,也只有你。
作者有話要說:一周之內本文應該就可以完結了,麼麼噠
☆、齊王府小汐喜懷孕,隨軍行碧螺失蹤跡
“你懷孕了?!”
望著小汐羞紅了臉的模樣,我禁不住叫出聲來,連忙探過頭去摸了摸她的小腹,心中感慨萬分,只覺得自己離開的這段日子似乎錯過了很多。
小汐嗔怪了一聲,亦伸手覆上腹部,細細地摩挲了一番,這才微微嘆了口氣,“涵涵,你說咱倆好歹也是21世紀的大好女青年,怎就這麼糊塗地在唐朝跟了個妻妾成群的男子?”
我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麼?那難不成你還想讓元吉把那些無辜的女子都放逐出府不成?”
誰知,小汐卻當真眉頭一蹙,思慮了半晌,貌似滿意地微微點頭道:“也不是不可以嘛。”
我瞪了她一眼,她收到我的眼刀,只嘿嘿一笑,“說著玩玩而已嘛,我自是知道這樣無異於斷了她們的活路。”
我那顆被她吊起的心終是落地,口中的話卻盤旋了半晌,不知該如何出口。
“怎麼了?”
小汐見我欲言又止的模樣,忍不住上前摸了摸我的額頭。我的笑容有些訕訕,卻又難以壓抑自己心頭的那抹緊張之感,畢竟離開之前我對碧螺是那副態度,如今要想將碧螺討回去,還真不知如何開口。
“小汐……碧螺她……在嗎?”
小汐聽後一怔,我心底莫名有些慌張,只見她將手中的針線放到一旁,拉起我的手緊緊握了一握,聲音中滿是無可奈何的懺意:“涵涵,你莫要傷心。這件事其實是我不好,碧螺本來是在齊王府好生待著,可是後來秦王卻不知為何向皇上討了碧螺去作妾,我根本無法抗拒聖旨,只能忍痛將她送去了秦王 府,真的對不起。”
小汐的手有些微微顫抖,似乎怕我過於傷心一般。我心下一團亂麻,本打算直接拂開她的手,可望見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時,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軟了心腸,只是心底那抹未知的恐懼感慢慢地席捲全身,滲入到五臟六腑,幾乎要將我淹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