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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五鐵青著臉,看向瑟瑟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什麼血海深仇的仇敵。
“五郎,我就是來問問你,你當真要把那個女子當做你的妻子?不要我和寶福了?”
瑟瑟抱著寶福,眼含淚意:“你當初走的時候,就打著扔下我和孩子的念頭,才會讓婆婆捲走家中的家當,想要餓死我們娘倆?”
鄧五先前的計劃被識破,頓時惱羞成怒。
這裡只有他們,沒有鄧席氏,鄧五也恢復到在梨花村時對錢瑟瑟的兇狠。
一個沒有了娘家的村婦,依靠著他生活的女人,他從來都是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根本不顧及錢瑟瑟的任何感受。
“誰准你來這裡的?滾回去!”
瑟瑟淚水撲撲落下:“你果然是想要我死了,給你抬回來的那個女人騰位置的。鄧五,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原配。”
“原配?只需要一句話的事,你就不是了!”鄧五陰冷盯著瑟瑟,“我是不會承認有你這麼一個原配的,我的妻子,是席侍郎的女兒。”
瑟瑟聞言,慢吞吞問:“所以你打算怎麼做?你我的婚書是合乎律法的。糟糠之妻不下堂,五郎也是讀書人,這個道理不懂麼?”
“糟糠之妻……不下堂……”
鄧五臉色陰晴不定,半響,他咧了咧嘴角:“你說得對。錢氏,你跟我回去。”
糟糠之妻不下堂,但是死人,總能給騰位置了!
家中鄧席氏有孕快六個月,那是四品官的女兒,背後站著的是席侍郎,鄧席氏才是他想要的妻子,她肚子裡的孩子,比起寶福來說,金貴多了!
鄧席氏昨晚上鬧了半宿,還不是覺著自己被騙了,朝他撒氣。
那麼等這個騙她的人到了她手上,怎麼處理掉,再也不讓她有後顧之憂,不就行了麼。
“你在這裡等我,跟我回去。”
鄧五立即決定了,把瑟瑟和寶福帶回家中,不讓外頭謠言擴散。等過兩天,一卷草蓆扔出去了,也沒人知道。
鄧五打的好算盤,而瑟瑟抹抹眼淚:“我不跟你回去,你給我點錢,讓我能照顧寶福就行。”
鄧五猶豫了下:“你要多少?”
瑟瑟比劃了一個數字。
“我也聽人說起過,養育一個孩子隨便要花一百兩銀子,你給我一百兩銀子,我這就走。”
“一百兩?你瘋了?!”鄧五嚇了一跳,怒罵,“你當銀子是地上的石頭,想撿多少有多少的?!瘋婆子!我給你三兩銀子,你立即給我走!”
“一百兩,一個子兒都不能少!”瑟瑟斬釘截鐵,“你別忘了,我是你的原配,若你不給我這錢,你後面娶的永遠沒有名分。”
鄧五氣得眼底都泛紅了。
一百兩,他哪裡有?!
別說一百兩,他就連十兩銀子,都是從鄧席氏指縫間扣出來的。
鄧家娘倆吃住全部都是鄧席氏的錢,他腆著臉去問鄧席氏要銀子,說是來往同僚之間的人情,半年時間才好不容易攢了這十兩,願意給瑟瑟分三兩,已經是他割肉放血了。
“想都別想!”
“敬酒不吃吃罰酒!別說一百兩了,我一兩銀子也不會給你!我警告你,給我滾得遠遠的!膽敢破壞我現在的日子,我弄死你!”鄧五生怕嚇不住瑟瑟,還加了一句,“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人麼,我在朝當官,官老爺要你的命,有的是人替我動手!不想死的話就滾!”
瑟瑟一臉受驚,眼含淚水,抱著寶福渾身發抖,哽咽著:“五郎,你就因為怕我的存在阻礙你仕途,居然想要殺了我和兒子?你好狠的心!”
瑟瑟的話音剛落,從鄧五的身後傳來了幾個略顯熟悉的聲音。
“這不是鄧助教麼,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要弄死誰?”
鄧五渾身一抖。
瑟瑟眼含淚意,對著鄧五身後結伴的幾個官員屈了屈膝:“他說是官老爺們會為了他,殺了我這個原配,給他後娶的娘子讓路。”
蓬頭垢面的村姑,懷中抱著一個孩子,還有這個席侍郎的女婿……
中秋之夜發生的事情,一夜之間傳遍了這些有些關係的小官之間,幾個人對視一眼,都看懂了局勢。
鄧五卻額頭出汗。
“諸位莫聽她胡言亂語!她不過是我同鄉一個瘋婦,瞎說的!都是瞎說的!”
鄧五有些僵硬。
他眼前的這幾個,都是京城出生的,別看著只是和他一樣的八品官,人家背後都有錯綜複雜的人脈,比起他來,高高在上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大放厥詞,指不定笑掉了大牙。
更別說,他剛剛的話中,隱隱有著殺機。
其中一個人看了眼鄧五,嗤笑:“喲,這位不是你原配妻子,專程千里迢迢從梨花村趕來的麼,怎麼到了你口中,就是瘋婦了?”
“鄧助教,”另一人笑呵呵道,“你家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你這好端端的,把人家一個正兒八經的原配正房給忽視了,誰能受得了,更別提還有孩子了。這些也就罷了,剛剛聽著你的口氣,你這是要做些天理不容的事情?”
“不是不是,誤會,都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