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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周砥行的腳步匆匆,瑟瑟令丫鬟收起了涼亭中的一應器具,在寒風中守了半個時辰,也算是有了交代。
瑟瑟坐著馬車慢悠悠晃回去的時候,她靠著背墊,漫不經心想著,這一把火點起來,怕是要好好燒一場。
有寧王在外操心扇風,那她就能輕鬆一截,回去休息了。
“調轉馬頭。”
瑟瑟掀起帘子,淡淡吩咐馬夫:“繞道溫泉山莊。”
一年多的時間了,她還沒有能好好休息呢。
手裡拿著周砥行送來的山莊地契,瑟瑟大大方方吩咐了底下人回去董家院子取行李,而她則先行一步,去了山莊。
秋涼的日子,山莊後院一汪一汪溫泉溫度極佳,瑟瑟沒事了就去泡泡,趁著山上獵物秋肥,派了些小廝僕婦帶著她秋獵。
秋高氣爽,別莊房檐下掛了不少皮草,院子裡晾曬著一些草藥,瑟瑟捧著一本食譜津津有味看著,她的腳邊放著一個小爐子,上面燉著湯。
“姑娘。”
柳侍妾腳步匆匆從外面進來,在院子門口站定,先叫了瑟瑟一聲,才面色複雜對抬起頭來的瑟瑟說道。
“京城裡,消息傳開了。”
“原同闊縣縣令吳蘭台,判黥面流放沖州,苦役一生。齊王削去爵位,貶為庶人。”
作者有話要說:瑟瑟:領便當了
第22章 第22章 美人有罪22
瑟瑟在溫泉山莊悠哉度日的時候,寧王沒少出力。
寧王起初還是站在齊王這邊,幫他在皇帝面前說項過幾次。可是隨著一條條一樁樁罪證翻出,御史台都要鬧得人仰馬翻,整天為了齊王哭天搶地,說要是不重判齊王,不足以平民憤。
皇帝腦仁兒被吵得疼。
斟酌幾次,不知道下手該重還是該輕。
重了,親兒子,疼了這麼多年了,不忍心;輕了,不說別人,御史台就要鬧翻他了。
思來想去,皇帝問自己其他幾個兒子。
端王因為小世子一事,對齊王恨之入骨,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仇恨,抱拳怒道:“他不把我當哥哥,不把他的侄兒當晚輩,恕兒子說句實話,兒子也無法把他當弟弟。自然是條條框框,按律法來。”
皇帝一噎。
通敵叛國這種大事,按律法來,不就是說,要了他的命嗎?
皇帝還是不忍心,把目光投向瑞王。
前些日子,齊王就算進了監獄,也還是派人在外頭散布一個瑞王的醜事。
瑞王裹了老定遠侯的小妾,小妾肚子裡揣了他的種,把整個定遠侯府的臉都丟盡了。現在的定遠侯府世子年紀輕血性大,直接派人去砸瑞王府的門,世子夫人也是個爆性子,羞辱到了瑞王妃面前,臊得瑞王妃不敢出門,整日在屋裡頭跟瑞王鬧。
瑞王可以說,恨齊王的程度不亞於端王對齊王,反正也撕破臉了,他懶得維繫表面兄弟關係,抱了抱拳,淡然道:“七弟觸犯律法,還請父皇秉公處理。”
秉公,這不也是在要齊王的命?
皇帝氣急,轉而看向寧王。他一看見寧王,自己氣勢就先弱了些。
這個兒子……在他跟前遠沒有其他幾個兒子來的討喜。就算他再自律,再有出息,皇帝都無法忘記寧王的娘,那個給了他狠狠羞辱的女人……
這讓皇帝對寧王總是無法用看待別的兒子的眼光去看他。
即使他也知道,這個兒子可以談得上出色。
“老五,你來說。”
寧王出列,抱了抱拳:“兒臣以為,七弟年幼,被人誆騙了也有可能。此事要重重罰他身邊之人,至於七弟……到底皇家骨血,還請父皇給七弟一個機會。”
皇帝一聽這話,舒心了不少。老七再怎麼過分,說到底,還只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被誆騙了也正常。至於周砥行所言的,在他心裡扎了一根刺,他故意無視,卻還是無法在做到像以前一樣給齊王找更合適的藉口。
如此一來,先是判了齊王降爵,又查抄了齊王府,皇帝打算把齊王送去皇陵守一兩年,出來後再分封到偏遠之地,此事就此罷了。
可誰知齊王府的那些門客得知他們要出來給齊王抵罪,有幾個心甘情願的?當場就不願意了,在寧王派人的誘導之下,紛紛把齊王這幾年所做過的所有事,一一捋了一遍。
這其中讓皇帝直接一口血差點沒嘔出來的,是齊王睡了他的小老婆,去年剛進宮的意美人,而這個意美人,剛懷上孕。
這可是虎口拔毛,齊王自己找的死。皇帝能忍別的,兒子睡到自己小老婆身上了,這可萬萬不能忍!
皇帝疑心又重,前面有瑞王給老定遠侯小妾肚子裡揣崽的事情,落到他頭上,他總懷疑這個意美人肚子裡的,到底是他兒子,還是他孫子。
這一次,寧王沒有幫齊王求情了。
懷著孕的意美人被賜死,齊王被貶為庶人,收回齊王府,一朝之間只給留了他原有的一個側妃兩個侍妾,就連他府中的一兒一女,都被帶走了。
瑟瑟下山,回到董家院子時才知曉,這是寧王上書,說是怕齊王子嗣長在齊王身邊,心中記了父王的仇恨,不太美妙。而如今齊王小兒子三歲,小女兒一歲,還是不記事的時候,令宗族把齊王一兒一女領養了去,好好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