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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年紀小小長得這麼好看,穿著打扮也是個好出身的人家,不至於來騙這點錢,想必真才實學你是有的。只我家半大不小的學徒多,你來這裡怕誤了你名聲。”
這倒是挺為瑟瑟考慮的了。
“老闆娘倒不必擔心這個,我也不會來酒坊,定下來了您尋個日子,把兩個孩子送來客棧,我教著就行。”
“你沒個住處?”綿娘倒是詫異了。她看瑟瑟白白淨淨穿著又好,想必是什麼秀才家的女兒。
不過她到底是成年人,立即補充道:“如果我家丫頭小子跟著姑娘學,我給姑娘賃一間房就是。”
瑟瑟屈了屈膝:“那就多謝老闆娘了。”
綿娘家的女兒也繼承了綿娘的爽利性子,圍著瑟瑟轉了一圈,只問了幾句話,請了瑟瑟進她屋,試講了一堂後就點頭。
“阿娘,我跟先生學。”
小子更沒有意見,完全聽姐姐的。綿娘爽快,立即掏錢付銀子。
“這點先給先生,先生準備一下,我趕明兒就在旁邊賃一個房,給姑娘您住。順便我家丫頭也大了,跟著您過去,避免了她跟著我在這,被複雜的場面帶歪了。”
瑟瑟笑得眉眼彎彎:“單憑老闆娘做主。”
“別叫我老闆娘了,你瞧著年歲小,喊我一聲姐姐就是。”
瑟瑟屈了屈膝:“綿姐姐。”
綿娘是個爽利人,一確定瑟瑟可用,雷厲風行就給瑟瑟租了一個單獨的院子。
院子雖小,三間房,住一個瑟瑟和一個小丫頭夠了。
瑟瑟在客棧收拾了東西,翻到了林又成留下來的皮草,想了想先把這些皮草一一攤開,去請了個成衣店的裁縫娘來看了看,比劃了下林又成和林天佑的身形,令裁縫娘給做兩身過冬的皮衣。
皮料還多,一人兩身都有剩下的。那裁縫娘見皮料完整又好,心動了想買下,瑟瑟尋了個不錯的價,留了兩塊狐狸皮,把剩下的都賣了,一共三兩銀子,瑟瑟請了那店小二跑了一趟,去給大河村林又成送了去。
該收拾的都收拾了,瑟瑟沒有什麼行李,手中就一個小包袱,退了房就準備離開。
“柳姑娘留步。”
瑟瑟剛走出客棧大門,就被人攔了下來。
那是之前跟在葉瑤妤身邊的婆子,笑得一臉和藹:“柳姑娘好,我家姑娘問您好。”
瑟瑟不動聲色:“葉姑娘也好,可是又有什麼不會解的題麼,以後送到善水巷子來,我在那邊給人做先生。”
“倒也不是有不懂的題……也算吧。”那婆子屈了屈膝,笑得有些尷尬,“姑娘,不若勞煩您請跟小的走一趟,去見見我家姑娘?”
瑟瑟搖搖頭:“我與東家說好的時辰,如今臨時離開,失信於人不是做先生應該犯的錯。”
婆子立即道:“您說酒坊?已經派人去說過了,您別擔心。”
瑟瑟沉吟:“葉二姑娘很著急麼?”
“對對對,很著急,柳姑娘您行行好,走這一趟吧。”
婆子讓開身,她身後停著一輛青布馬車,上面掛著葉家的家徽。
瑟瑟猶豫了下,嘆息:“罷了,好歹也算有點師生情誼。”
葉家的馬車載著瑟瑟,一路走向了一條巷子,這條巷子從頭到尾都是葉家的範疇,高高的圍牆裡,茂盛的樹葉透著繁星點點,灑落著光。
葉家開的側門,那兒早有一個兩三個僕婦候著,一看見瑟瑟下了馬車,急急就迎了上來,屈了屈膝含笑道:“柳姑娘可來了,幾位早就等著您了。”
瑟瑟手中的包袱被另一個年歲小的丫鬟接了過去,前頭一個穿的體面的婆子走在前,領著路。
“柳姑娘看著年歲真小,授業方面倒是沒得說,”婆子一路走,一路夸捧著,“我家幾位姑娘在您那兒許是聽了幾次課,聽不進去章先生的了,和家裡要求換先生來教,這半個月鬧得可沒安生過。”
那僕婦說了許多。
大約就是從瑟瑟這裡學了半個月後,葉瑤妤姐妹幾人,就找了她們一個長輩想要做主換先生。
聽說為了有證據,姐妹幾個把章先生之前做的一些不妥當的事情全部整理出來,還把兩邊的授課對比了來,請長輩做主評判。
可是葉家長輩們並不覺著一個外邊隨意遇上的抄書女郎能是個好先生,以葉瑤妤的爹為主,都不同意。闔家上下也只有一個長輩表示可以看看。
而這一看就是半個月,眼看著瑟瑟已經答應了另外一家去做先生了,人都要跟著搬走,幾個姑娘急了,去求長輩想法子也要讓瑟瑟給她們做先生。
所以今次請了瑟瑟來,實際上就是葉家看在幾個嫡女的份上,格外給了瑟瑟一個機會,讓她來與那章先生對論。
瑟瑟聞言,挑眉一笑。
倒是有趣。
葉家疼女兒,但是這種授課的大事不能含糊。一面怕女兒們被人騙,一面又心疼女兒們相中的先生去了別人家,猶豫來猶豫去,索性讓兩個先生正面對決,也好讓他們直觀評判兩人的高低,這樣即使有什麼,誰也不能說誰決定不對。
葉家為了女兒們,也是煞費苦心。
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葉瑤妤幾個女孩兒的心性難怪如此純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