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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逾越了皇權。
到底是一個王爺,周砥行無法做到對齊王像是旁人一樣,他縱使有千般暴怒,也只能咬牙,忍了。
他把瑟瑟護在身後,低聲道:“王爺,別的都好說,唯獨此事,請您高抬貴手。”
齊王嗤笑:“我若不呢?”
周砥行咬緊了牙關,牙齒咯吱磨響。
若不,他……
“七弟?”
打斷僵局的,是一個略顯疑惑的聲音。
“你與周將軍堵在街道中央,排什麼戲呢。”
瑟瑟心中一動,抬眸。
圍觀的人多,擠來擠去的,可她一眼就看見了那站在人群之中的寧王。他個子高,身材挺拔,氣度出眾,縱使一身低調的常服,也是讓人看了就移不開眼神的焦點。
寧王手裡還提著一盞兔子花燈,隨從替他開道,走過來一看,微微擰眉。
“五哥難得好雅興,也出來逛花燈會。”齊王還算給兄長面子,拱了拱手。
寧王淡然提起手中花燈:“安平鬧著要,她出來不得,只能為給她帶了。”
提起他們家的妹妹,齊王也笑了笑:“這丫頭,都快十五的人了,還想著往外跑。”
“你呢,堵這裡瞎胡鬧,等著御史參你一本?”寧王輕輕鬆鬆道。
提起這一茬,齊王臉色不太好了。他覺著自己貴妃之子,皇帝又寵,封了王還有軍功,明眼見著就是下一代儲君了,朝堂誰都討好著他向著他,唯獨御史,跟被他搶了老娘一樣,整天盯著他動不動就上本參他。
而齊王眼下做的事,說的輕了是討人,說的重了,就是強搶民女。
齊王不太痛快道:“這點子小事,他如何得知。”
寧王友好提醒:“剛剛我過來時,碰見他,帶著家眷正往這裡走呢。”
“……個老匹夫!”齊王皺眉暗罵了聲。到底沒敢挑戰御史的職責,看了瑟瑟一眼,又瞪了周砥行一眼,給寧王匆匆抱了抱拳,帶人離開了。
齊王一走,寧王與周砥行耳語了幾句,兩人帶著瑟瑟去了旁邊一家酒樓。
此番寧王來的太巧,幫了周砥行解了大圍,周砥行二話不說,連敬寧王三杯酒,真情實意道謝後,他苦笑:“如果不是殿下,末將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瑟瑟獨自坐在一側,手中把玩著酒杯,暗自想著,如果寧王沒有出來,只怕周砥行最後還是會把她送出,哪怕再不舍,再後悔,周砥行這個人,面對君權,只有順從二字。
如此一來,她就順理成章進了齊王府,不過……
瑟瑟垂眸,想起來齊王那□□薰心,下流又噁心的目光,微微蹙眉。
如果去了,她雖能自保,到底要在一個令人作嘔的人手中謀求,實在是不太令人愉快。
在去之前,總要先想些法子,給自己把路鋪好才行。
瑟瑟不聲不語之間,寧王與周砥行已經酒過三巡,低語交談了起來。
他們時不時抬頭看一眼瑟瑟,眼神中有些複雜,又低頭繼續說著什麼。瑟瑟聽不清,也不想聽,自己隨意喝了幾口湯,坐在一側托腮眺望著窗外遠處,一朵朵升空的煙花絢爛炸開,映燃了半片天空。
過了元宵不久就是上巳。厚重的冬衣變薄了些,瑟瑟整個人也越來越懶散,與周砥行隔上兩三天才得一見,一面是因為她懶了,另一面,是周砥行忙了。
瑟瑟身邊的丫鬟給她送來暖胃茶的時候,手心裡捏了一封信,滿是心虛塞給了她。
這信落在瑟瑟手裡,過了足足三天,她才拆封看了眼。與她所料無幾,信的主人是齊王。
信中齊王相約她京城最大的一家金樓一聚,話里話外,都是任由她挑選金飾,齊王付帳。
只不過,信里說的第二天,已經是兩天前了。
瑟瑟看完後,隨手把信封起來,喚了個小廝送去周砥行書房。
沒兩天,京城裡流傳開了一個小道消息,去歲齊王領兵大破大葉國的戰績,其實是頂替了大將軍周砥行的。
外頭傳的風言風語沒多久就傳進了皇宮,周砥行被招入宮問話。
等他出宮的時候,身上加封了一道雲麾將軍的三品名銜。
周砥行認了,天下悠悠眾口難堵,外頭傳什麼的都有,皇帝無可奈何,拘束著齊王,甚至在朝堂之上,故意朝他發了頓火。
齊王直接把這檔子仇記在了周砥行身上。周砥行一個臣子,居然敢為了一個女人反抗於他,這對他來說無異於是一個挑釁。
如果說之前齊王還有閒情逸緻,慢慢兒來玩,如今氣在頭上,只恨不能把周砥行暴揍一頓,當場搶了人來!
他私下吩咐了家丁,找了一群人來。
每當周砥行騎馬出府,不是撞了老人,就是驚嚇了小孩。一天有一半的時間,被糾纏在順天府不得脫身。
他一個忙於軍務耳朵將軍,時間如何耽誤得起。周砥行也硬氣了一把,直接私下通稟了御史,等第二天他的馬又被哭天喊地的老婆子糾纏過後,他派了人跟著那婆子,等婆子在小巷子裡領賞錢時,抓了個人贓並獲。
沒用周砥行出頭,御史就去替他哭訴了一番,又對齊王的種種荒唐行徑大為不滿,與皇帝鬧得激動時,險些撞了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