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頁
只是有了訴訟,順天府也不得不早一些行動,派人去了柳家院子,請瑟瑟過府對峙公堂。
瑟瑟也未推脫,換了一身衣裳,去了順天府。
此事鬧得太大了,不光是朝廷上的注意,還有宗室貴族,普通百姓。
這個案子實在是棘手,順天府索『性』打開了府門,准許了眾人的圍觀。
而瑟瑟的學生們,為官的告假,學習的扔下書本,齊刷刷請求順天府尹讓他們入內旁聽。
多半都是在朝官員,順天府尹也就同意了,公堂左側放了墊子,三四十個學子端坐,而右側是不少支持瑟瑟的宗室貴族,只是其中還有以昌平長公主為首,等待看瑟瑟笑話的人。
葉家老夫人和葉閣老也不避嫌,帶著全家來了,坐在左側和瑟瑟的學生們一起,來給瑟瑟壓陣。
門外更是被百姓們堵得水泄不通。
關注著此事的人太多了,幾乎把整個順天府都要包圍起來。
公堂之上,順天府尹來的時候,左邊給葉閣老行禮,又給右邊的宗室貴族們行禮,最後才讓帶人上來。
第一個本帶上公堂的,就是孫姓富商。
他一來就撲倒在堂上,痛哭流涕。
“青天大老爺在上,還請您給草民做主啊!!!”
“七年前,草民路過柳州,見有人快要餓死了,心存不忍,給了他們一袋糧食,那家人感動,把小女兒送給了草民。草民想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把那丫頭留下來了。草民看她年紀小,本養著想養大,可小丫頭想要富貴,做了草民的妾。這也就罷了,關鍵是五年前,這丫頭她逃了!”
“這丫頭逃也就逃了,還捲走了草民的家當一百多兩銀子,以及一個草民父親傳給草民的教書文案。草民本想著,等以後孩子大了,給孩子用的,沒想到這個賤人居然偷走了去!害的草民人財兩空,還失去了孩子以後的立身之本。草民氣啊,找了這個賤人好多年,沒想到她居然勾搭上了葉家人,拿著草民祖傳的教書文案,搖身變成了什么女先生!”
那孫富商說到激動的地方捶足頓胸:“她就是個騙子!!!草民若不是為了天下學子們,不要受了這個賤女人的欺騙,也不會站出來說這種話!還望青天大老爺還草民一個公道,還天下學子一個公道!”
“啊呸!”
不等順天府尹發話,學生中有坐不住的了,啐了一口:“你說的什麼玩意兒?如此誣衊我的老師!別的不說,就那個祖傳的教書文案是個什麼東西,你說得出來麼?”
“如何說不出來!”那孫富商掃了眼昌平長公主,在對方隱晦地點頭下,梗著脖子道,“那是一個春闈的押題冊子,上面寫了好多的策論!有了這個冊子誰都能考上進士!你們就是靠著這個冊子才成功入朝為官的!你們該叫老師的不是那個逃妾,而是我!”
學生們有的直接翻白眼了。
“還真敢說啊!”
昌平長公主不疾不徐道:“本宮記得,這位柳氏一開始就是靠著一本押題冊子才來招收的學生吧。如果不是冊子十分的出眾,學子們怎麼會相信?而本宮記得,這位柳氏好像……不識字?”
“對對對!”那孫姓富商立即點頭,“這位貴人說的沒錯,柳氏原本是不識字的,全靠著草民偶爾教過幾個字。所以草民說了,柳瑟瑟就是個騙子!”
“喲,這可就有趣了,”昌平長公主捂著唇輕笑,“不識字的先生,說不定就是反覆靠著這本冊子才換取來的名聲吧。也是可憐這些學生了,被人騙了。”
學生們眼神古怪。
從一開始,瑟瑟就一直拿著春闈押題冊子出來教習他們,在學館內無論怎麼教,出去了都只是一本冊子。許多人知道瑟瑟也是從她的那一本春闈押題冊子了解起的,至於更多就沒有人了解了。
而學生們自然不會把課堂之上的教學往外說,那些堆積如山的押題冊子和策論習題,成了他們唯一能說出口的。
幾年時間,有人問起了,學生大多說的是老師編撰的冊子多好,策論多棒。不知不覺間,大家都形成了一個錯誤的認知。
柳瑟瑟的冊子是她的必勝法寶。
可是沒有人知道,那些冊子只不過是瑟瑟在課堂上無趣時隨手編撰給他們加作業的。
學生們齊刷刷翻了個白眼。
對面的宗室貴族眼睜睜看著這個整齊的一幕,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順天府尹可不知道這其中的事情,趕緊一拍驚堂木。
“請柳氏瑟瑟堂上來!”
瑟瑟從左側的屏風後出來。
她年不過二十,正是女子最出眾的年紀,她相貌氣度又是高雅如蘭,抬眸之間,是令人醉心的風華絕代。
瑟瑟只理了理袖子,輕輕屈膝為禮。
“民女柳瑟瑟,見過府尹。”
她沒有功名,卻是許多朝臣的老師。文人之間這點的尊敬一直是默認的,順天府尹自然沒有追究。
“柳氏瑟瑟,堂下孫某你可識得?” 順天府尹問,“他口中逃妾一事,卷財私逃,偷竊家寶,沽名釣譽,欺世盜名你認是不認?”
瑟瑟微微一笑。
“認識。”
堂上譁然。
原本以為要麼是有人黏上來潑髒水的,要麼就是其言屬實,瑟瑟認了,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