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頁
也是如此,帶動了不少文人學子的動力,不過幾年時間,柳家巷子成了文人學子最集中的地方。
而到了瑟瑟的生辰時,更不得了,她的學生遍布朝野上下,位居高官的,還在底層訓練的,一窩蜂湧入柳家學館給老師慶賀。
而這一天,只要能看見柳家學館的牆頭,都爬滿了人。
一個小小的院子裡,有翰林有尚書有侍郎,半個朝廷的新人幾乎都是出自於這裡,他們師出同門,情誼深厚,是任何落單學子羨慕都羨慕不來的強大。
葉閣老在葉無咎越走越高的時候,告老了。
他也有趣,告老退了,也不在家中閒賦,拿著自己的名帖,遞給了瑟瑟,笑眯眯要來瑟瑟這裡當教書先生。
瑟瑟對公爹的印象很好,他的學識又非常人所及,自然只有同意的。
柳家學館兩個坐館先生,一個是名滿天下的柳瑟瑟,一個是入閣拜相的葉閣老,頓時讓無法入學的學子急得嘴上燎泡,拼死拼活學習,兢兢業業做人,就為了一個名額。
隨著葉閣老來了柳家學館坐館,葉老夫人也跟著來了,美名其曰是照顧老頭子。
葉老夫人素來直率,與瑟瑟相處得很好,也願意帶著林天佑出門去,介紹為自己的小孫。
林天佑十八歲的時候被點為探花,和他表兄葉驍臣一樣,俊朗少年打馬遊街,惹來了無數的矚目。
而林天佑的相貌越長越開,被人認出來,是當初為國捐軀的林將軍的獨子。
軍將本就對文人有些偏見,所有追捧瑟瑟的人中,唯獨軍營的人最少。
而林天佑這個大英雄的兒子,是被瑟瑟一手養大的事情傳出來後,柳家學館外,不少軍人提著酒扛著肉,滿臉臊紅來道謝。
而林天佑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世過後,去問過瑟瑟,自己該怎麼選擇。
瑟瑟才不管一個已經十八歲的小伙子,人生的路讓他自己抉擇自己走,走錯了自然知道爬回來。
林天佑棄筆從戎,在軍營『摸』打滾爬了多年,成為了一個全力支持著自己娘親陣營文人的儒將。
瑟瑟和葉無咎一生沒有紅過臉。
她覺著,自己可能做到了柳瑟瑟想要的一生幸福,幸福美滿。
*
夜『色』里的碧瓦飛甍,本該是隨著入夜沉睡的。
行宮裡奢華的玉柱雕花,殿內鋪著異國曾經進貢的繡毯,一人高的燭台排架上,幾十盞蠟燭搖曳著幽幽的燭光,本該是在夜『色』之中奪目的燦然,卻被行宮外漫天的大火所吞噬籠罩。
滿天的紅『色』火焰撲向行宮的主殿,依附在漆柱上,化作火龍的烈光。
瑟瑟在一片灼燒之中醒來。
她被人背在背上,粗重的喘息和沉重的腳步不斷避讓著烈火熊熊,穿梭在行宮之中,找尋著一片生機。
瑟瑟的鬢角垂著一根金串翡翠蝶,隨著顛簸搖曳出凌『亂』的弧度。
她伸出手。
塗然著紅『色』花汁的指細白滑嫩,是包養多年的柔軟。
瑟瑟戳了戳那背著她的人。
“放本宮下來。”
那人腳步一頓。
似乎沒有想到瑟瑟會開口說話,那人望著滿天的大火遲疑了下,卻飛速執行瑟瑟的命令,單膝點地溫柔小心地扶著瑟瑟從他背上下來。
“公主,”那人沙啞著聲音,“陛下已經身隕,皇子們如數被屠殺,如今行宮被破,李家,鄭家,薛家即將抵達,您必須要即刻逃走才是!”
瑟瑟站在滾燙的地面上,烈火燒鍋的溫度讓地面炙熱,腳心最能感受到這場烈火的灼熱。
她身上華麗的宮裙,繡著複雜鳳凰圖騰的裙擺已經在烈火中燒得破爛了,可她除了這一點之外,被那人保護的很好,毫髮無損。
瑟瑟提裙背過身,她的身後是漫天熊熊烈火。
這座奢華的行宮『盪』然無存。
“逃?本宮從來不認識逃這個字。”
瑟瑟朱唇輕啟,眸波閃爍著火光的紅艷,她回想到晉安公主短暫而絕望的一生,畫著精緻妝容的臉上慢慢浮出了一絲玩味。
晉安公主身為帝後的嫡女,從小錦衣玉食,在皇帝皇后的關愛中長大,從未有過一絲的不順。
一切的災難與她本無關係,苦果惡報卻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
晉安公主長到十六歲再知道,自己的父皇不是受人敬仰的明君,朝野上下雖有議論紛紛,可是也不是一個荒『淫』殘暴的暴君。他只是奢靡了些,好『色』了些都是朝臣們可以容忍的『毛』病,也本該是在歷史的長河中留下一個名字的皇帝,卻偏偏遇上了世家爭奪,幾家動『亂』之下的清君側起|義。
說是清君側,除了皇帝自己有些不妥,並無其他可以給這些野心勃勃的世家提供藉口的人選。
已經甩開了那點子忠君的表皮,以私|軍為首的李家,以流匪為首的薛家,還有世家的首領鄭家,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燒了陛下出遊的行宮,把帝後皇子如數埋葬其中。
晉安公主運氣好,沒有在其中,可她運氣又不好,被李家人抓了。
她是皇室碩果僅存的公主,代表著皇室,就是正統。
一心想要謀取大位的這幾家,誰不是想要得到天下人的承認,對這個遺留的公主,自然是誓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