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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將軍的饋贈,如今我要離去,這些都該還給您。”
這些都是還給他的?
周砥行臉色僵硬:“都是給你的,你不要,我留著也無用。你要去齊王府,身上總要有些傍身的。”
瑟瑟低頭不言不語。
周砥行頓了頓,問道:“……你,現在就去齊王府?我……我送你去。”
“不是。”
瑟瑟微微搖了搖頭。
“我怎麼好前腳離開將軍府,後腳就去齊王府,沒得讓人對將軍您有誤會。”
瑟瑟低聲道:“我在緣門坊賃一處院子,先住著。總要過些時候再說。”
“好……好。”周砥行心下苦澀,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瑟瑟都還在為他著想。
“我送你過去。”
瑟瑟的東西帶了不多,統共五個箱籠,一輛馬車坐著她和丫鬟,一輛馬車裝著箱籠,周砥行騎著馬在她馬車一側護送。
緣門坊在鬧市街頭,周圍全是京城當地百姓。也就瑟瑟相中的院子再對外租賃,平日裡租住的,也都是上京趕考的學子。
周砥行送了瑟瑟進去院子,派人灑掃的同時,圍著緣門坊轉了一圈。這邊雖然是鬧市,環境到底不錯,人不複雜,瑟瑟身邊丫鬟婆子小廝都有,不擔心什麼。
離開了將軍府,瑟瑟整個人就精神了一截。
這處的院子她租賃的時候,直接付給了東家一年的銀錢。她讓小廝挖花圃,栽種樹苗花苗,又請了些人來挖湖,湖裡栽種了不少蓮花。
自她出來,院子裡天天都在修繕,不過短短十來天,這裡已經大變了模樣。
周砥行每隔兩天,都要把瑟瑟留在將軍府的東西裝上一車,給她送去。只他不敢停留,每次都看著人出來抬箱子,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他怕撞到齊王。
只是他一次也沒有碰到過。
瑟瑟知道周砥行站她院子門口,也知道他不敢進來。她也不請,埋頭在房中,整理著她之前準備的東西。
她給齊王送了一份禮,如今齊王正得意,顧不上她這裡,也好給她更多的時間。
只是到底,齊王沒有忘了這裡還有一個瑟瑟,一個跟他交換了王妃之位的女子。
時隔二十天,齊王趁夜而來。
瑟瑟尚未睡下,她衣衫整齊坐在院子裡,桌上擺著一副棋,自己一會兒白子,一會兒黑子,與自己對弈中。
院子裡點著數盞燈,丫鬟僕婦靜悄悄站在兩側。齊王去的時候,瑟瑟背對著他手執棋子,悠然自得。
齊王站了半天,也沒有見瑟瑟回頭看他一眼。
“咳!”
沒有人給他通稟,齊王只能自己咳了兩聲。
瑟瑟回頭,恍然發現齊王已經到了她身後。
“殿下。”
她含笑起身相迎。
這會兒的她,眉目溫婉,嬌俏中還有兩份羞澀。與那天在酒樓和他對峙的模樣,截然不同。
齊王不知道幾次相見下來,哪個瑟瑟才是真實的。
如今瑟瑟已經是他板上釘釘的府中人,齊王倒也不客氣,直接坐在瑟瑟的位置,看了眼零亂的棋局,上頭根本不成形,幾乎是東一顆子西一顆子,散亂的很。
他笑了。
瑟瑟的消息,來源是周砥行。她能夠和他交易,也靠的是周砥行和那場戰役。至於這個女子本身,估計並沒有什麼心思。
就連討賞,要的也是最目光短淺的王妃之位。
高估她了。
“不進王府,住在這裡成何體統,”齊王隨手攪亂了瑟瑟的棋局,懶散道,“本王想來看你一眼,還得驅馬前來。”
瑟瑟令丫鬟捧來了茶遞了過去,含笑道:“殿下,明媒正娶總要有個規矩。我可不能未嫁之前就進了您府上。”
齊王心知這個王妃之位和瑟瑟無關,可看著小女子心心念念的模樣,倒也沒有戳破她的美夢,只冷哼了聲。
“先前的信我看了,我來拿另一半。”
齊王的確不是想起了瑟瑟,與其說是想看瑟瑟,倒不如說是想看她這裡的消息。
瑟瑟卻微微搖頭:“這不能直接給殿下。”
齊王擰眉。這個小女子是有想要討什麼好處了?
瑟瑟淡然道:“聽聞殿下有一二美妾,我日後要入府做主母的,總該提前令她們來見見我才是。”
齊王擰著的眉慢慢鬆開了。
原來她還是打著這個注意。枉費他剛剛還想著,她是不是太看不清局勢了。
不過這個要求,一二美妾,不是什麼問題。他當即就點頭:“這有何難,給你送來就是。”
拿兩個美妾換一個消息,這買賣,也不知道瑟瑟是痴還是傻,蝕本到他都想偷笑了。
輕輕鬆鬆靠著兩個美妾換來了他想知道的,齊王身心舒暢。就算他向瑟瑟提出留宿被拒絕了,也沒有什麼生氣的情緒。反倒一回王府,大手一揮,把他向來疼愛的兩個美妾直接打包送給了瑟瑟府上。
瑟瑟拿了個沒什麼用的消息,換來了上輩子在齊王府狠勁兒欺負董瑟瑟的仇人。
她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身,而那兩個昨夜就被送來的嬌妾,沒有給安排住宿,哭喊了半夜,後來實在受不了,抱成一團在廊下凍得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