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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不準備告訴我你是誰嗎?”
她停住了哭泣,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的軟草堆里站起來,但動一動全身都疼得忍耐不住,她重新又頹廢地跌坐回去,揚起手來,捶打自己的腿,“我真是沒用,總給你添麻煩!”
她早就知道,他一路一直在保護著她,不管是什麼危險,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擋在她前頭。
哪怕是墜崖,哪怕是生死一線,他從來沒想過要放棄她。
眼淚,瞬時又滿了眼眶,“你這樣待我,要我如何報答你?你……不如讓我死了,死了就不用背負這樣沉重的債務了!”
她欠他的,這輩子大概也還不上了。
不是她不想還,而是沒法兒還。
“既然你已經知道,那我也不用說別的了,你好生養幾日,等你身上傷見好,咱們就想法子下去……”
他說著,就徑直走到洞口那片松柏枝葉那裡,扒開一條縫隙往外看。
這裡距離地面足足二十幾米,從上往下看,下面的崖底是一片野生的雜草,草高過人,想必是很久很久沒有人來過這裡了。
到底要怎麼才能下去?
他眉心緊蹙起……
“我們在哪兒了?”
她抽搭了下鼻子,問道。
“是在半空中……你掉到了這松柏上,我就發現這裡有個山洞……”
原來,那日徐寶珠墜落下來,正好就掉在一株從山崖縫隙里長出來的松柏樹上,這松柏樹足足有幾百年的樣子,枝葉繁茂,更要緊的是,它的後面竟有一個山洞,這山洞還挺寬闊的,人住在裡面,一點不感覺憋屈。
他弄了一些乾草葉子,鋪在山洞裡,然後把她墜落時身體被嶙峋的山石刮出的傷口處理了 一下,幸好他的口袋裡還裝著一些外傷藥,撕下了自己的衣角,他給她塗藥之後,用布條給包紮了,她是在昏迷第三天後醒來的,經過幾日的修養,加之外傷的效用,她的傷口已經結痂,隱隱的有些發癢,但誰都知道,這是傷勢見好的徵兆。
“也許,我們會一直被困在這裡……”
在他給她腳踝處塗抹藥膏的時候,她吃痛,微微一顫,腳也隨之往後收了收,他的動作停頓了下,看著紅腫的腳踝,有些不忍心繼續,但,這會兒對她的縱容,只會讓她的腳踝處傷勢越來越重,他還是伸手把她的腳扯了過來,然後一點一點,很仔細地把藥膏都塗抹了一遍。
別的地方,尤其是那幾處關鍵的地方,她既然醒了,那就讓她自己去抹。
把藥膏遞給她,他的眼神示意她。
徐寶珠的臉騰地就紅了。
她想,她處在昏迷中的時候,上身那裡的傷,必然也是他給塗抹的藥膏。
如此一想,不覺臉就更紅了,低下頭,她訥訥道,“謝謝你……”
“……”
他沒有回應,只是站起身來,往洞口那邊又撿過一些干樹枝,這松柏足足幾百年長在這裡,枝繁葉茂的,有些枝幹早就枯死了,他都一一折下來,放在洞口一隅,只等晚上冷的時候,再在那裡生起火來禦寒。
晚上的山洞裡格外的冷。
洞口那些枝葉遮擋不了凌冽的山風,徐寶珠蜷縮起身子來,佝僂在一角,身下薄薄的枝葉隔離不了來自地上的涼意,她身心受涼,寒意徹骨,半夜凍得瑟瑟發抖,身上的傷口處也隱隱的發起燙,禁不住,她輕輕地呻、吟著……
他就坐在距離她不遠處。
她墜下來第一夜的時候,昏迷不醒,他是抱著她睡了一夜的。
他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用自己身上的熱度來幫她抵禦半夜寒冷的侵襲。
即便那樣,她還是凍得直往他懷裡鑽,跟只渴望溫暖的小貓兒一樣,可憐又叫人心疼。
可是現在,他不能那麼做。
她是清醒的,清醒地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他是個男的,自古男女授受不親,他只能在旁邊看著她挨凍,卻不能把自己的懷抱衝著她張開……
無奈的嘆息,輕輕地在山洞之中迴蕩。
快天亮了,她沒了聲息,好像是睡著了。
他這才悄悄地過來,伸手去探她的額頭,這一探,不覺大吃一驚,她發燒了,燒得額頭火燙。
不覺,他抬手狠狠抽了自己兩巴掌,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去顧忌所謂的男女避嫌的規矩?你是想要眼睜睜看著她這樣活生生凍死而堅守著你所謂的大男人的仗義?
他把衣裳撕下一縷,用收集的雨水浸濕了,搭在她的額頭上,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整個人好像是昏死過去。
他的心驟然疼起來。
輕輕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諸多的……無奈,你別怪我!”
說著,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緊緊的。
這一抱就是幾個時辰,他給她換額頭上的方巾,擦拭臂彎,腿彎以及手心,任何他能想到的物理降溫法兒他都用了,其餘時間,就是那麼抱著她,一動不動。
從早上一直到傍晚,再到第二天早上,她終於幽幽一聲輕嘆後醒來,睜開眼,就看到他抱著她,沒有驚訝,沒有羞窘,卻是一滴淚瞬間滑落臉頰,“我……我讓你為難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