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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劉貴驚愕。
“你覺得我是那種可以任由人擺布的嗎?”
徐寶珠冷笑,“我老家是江南的,一場瘟疫我家裡三十多口子人全都死了, 我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我二叔臨死前根本沒閉上眼睛,瞪著眼睛就那麼盯著我,那可是大半夜啊,我連哆嗦都沒有,直接把他踹一邊去,爬起來走了……”
南無阿彌陀佛,二叔,二叔,您彆氣惱哈,我為了脫身,您就瞪一回眼吧!
她心底里暗暗祈禱。
“你……”
劉貴聽她說到死人,說到死不瞑目的死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樣子,蹬蹬退後兩步,“你……是鬼?”
“錯,我是人,但我不怕鬼。所以,你說,你把我這樣一個人賣進青樓,我實話跟你說,我當著老鴇子的面兒就撞牆自殺,到時候你不但銀子拿不到一文,還得因為欺矇了老鴇子,被怡紅院的打手暴揍,怡紅院的打手,那可是全城聞名的,打人講究個穩准狠,就你這小體格,估計要不了十幾下就得玩完!”
她說著,竟還淺笑。
劉貴跟見了鬼似的,“你……你甭做夢要我把你放了……”
“你不用把我賣怡紅院那麼麻煩,我可以幫你發一筆橫財,你拿著這筆錢去還帳,去翻本……”
徐寶珠的話勾起了劉貴的興趣,但他有些忌憚這個小女人,總覺得她看起來是在笑著,其實為人狠著呢!
“你怎麼幫我?為什麼要幫我?”
“呵呵,我可不是真的幫你,我實際上也是幫自己,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花錢消災!我知道你本來並不是想要抓我,只不過我墜崖被你看見了,你這才把我帶到這裡來的,對不對?”
“啊?你……真的是鬼?”
劉貴難以置信,她是怎麼知道的?
他被從衙門打了一頓放出來之後,想回家,可家裡爹娘也不在,都在大牢里關著呢,回去也沒人做飯,也沒人給自己錢,賭場欠的債又不能不還,賭場打手柳四說了,你天黑之前不把欠的錢拿來,那就先卸去你兩條胳膊……
他嚇得也不敢回家。
走在大街上,越琢磨越覺得這一切都是陳家人搞出來的,是他們害了自己跟爹娘。所以咬了咬牙,就決定到陳家莊來,想要趁著天黑給他們家放一把火,報仇泄恨。
但他沒想到,剛進陳家莊就遇上陳氏帶著家裡的女眷往山中去打柿子。
因為陳媛媛跟陳月對這種小遊戲是非常喜歡的,所以兩人一路上心氣兒極高,圍繞著陳氏以及幾位嫂子吱吱喳喳說個不停,陳氏跟巧兒她們也都被倆小姑娘逗笑,所以對周遭的注意力也就降低,就沒發現劉貴。
劉貴一琢磨,去陳家放火,且不說這火勢能不能起來,就算是真起來了,依著陳家人在陳家莊的威望,左鄰右舍那麼多,一人拎一桶水也把火給滅了,對陳家來說不過是虛驚一場,沒啥大意思!
可是,如果能在陳家這些個女眷身上弄點事兒出來,這就該讓陳虎等人氣惱了!
他在心底里盤算著,就偷偷跟著陳氏她們進山了。
進山後,他原本的意思是想要抓一個陳家女子羞辱,尤其是未出閣的陳月,看她的年紀也及笄了,真跟他一個外男在一塊兒待久了,被人知道,三里五村的唾沫星子也能把她淹死,說不定到最後陳家人沒法子就得把陳月嫁給自己呢!
嘿嘿,真能得了這小娘們做媳婦,也是不錯!
他遠遠地看著陳月姿容雖不是說怎樣的傾國傾城,但也算是中上之姿,一笑一顰是十分令人賞心悅目的。
可是,他跟了一道兒,陳月是個乖巧的女子,一直跟在陳氏身旁,幫著拎籃子,撿柿子,壓根找不到接近她的機會,直到陳媛媛鬧著要吃沒洗的柿子,徐寶珠怕舅娘氣惱,帶著陳媛媛跟陳月到一旁去摘軟棗……
軟棗摘了近處,又要去摘遠處的。
然後就出事了,劉貴是眼睜睜看著徐寶珠出事的。
第四十章 告狀
徐寶珠一掉下去,女人們的大呼小叫立刻把附近幹活的同村人引來了,同時村裡的陳家男丁也得了信趕來,劉貴再想要靠近陳月已經是不可能!
他眼珠子一轉,心說,我不能白來了,怎麼也要拉一個!
所以,他快步奔下山溝去,依著剛才看到的徐寶珠落崖的位置,就把她給找著了,然後帶到了旁邊鄰村羅家莊莊子後頭的山中,山腰處有一個小房子,是留給進山打獵的獵戶以及採藥的藥農們歇腳的地方。
劉貴在羅家莊有一個一起耍錢弄鬼的壞小子朋友,這個朋友叫羅三,有一回他們倆欠了賭坊的錢,被人追打,萬般無奈,家也不敢回,就偷偷跑這山裡的小房子裡避災,沒想到,這回這地方還竟被他用上了。
這個經過,劉貴怎麼也沒想到徐寶珠會說的八九不離十,所以當下他看著她,眼神跟見了鬼似的。
徐寶珠冷笑,“你難道沒聽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能說出你的來意跟經過,就不怕你,但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怎麼說,你家跟舅舅家也是親家,親家母如今還在我舅舅家養病,陳家千不該萬不該,但幫著你養著你祖母,這份情,你得承吧?再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