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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的威脅並沒有嚇到衛氏,她還是那般淡漠的神色,撩開裙擺朝著皇太后跪了下去,“民婦謹記在心,多謝太后娘娘提點。”
將衛氏接出冷宮的人是承德帝,允許她出宮的人依舊是承德帝。
故此,即便皇太后想斬草除根,也得顧及著承德帝那邊。
衛氏暫時還動不了。
這時,殿外的宮人七分陰柔的嗓音響起,“皇上駕到!”
皇太后是個人精,當即讓衛氏起身,“你起來吧,被皇上瞧見了,還以為哀家容不下你!”
衛氏領命起身,依舊保持著低垂著眼眸的姿勢,從入宮開始就沒有看皇太后一眼。
皇太后無話可說。
要知道,衛氏如今是庶民,庶民是沒有資格直視皇家的。
但事實上,衛氏是擔心看見了皇太后後,她會忍不住親手衝上去殺了她。
承德帝很快大步邁入了內殿,衛氏退至一側,準備離開。
就在衛氏轉身之際,承德帝看到了她眼角有什麼晶瑩的東西一閃而逝,最終落在了她素色的衣襟上,日光正好,將那晶瑩照的透亮,僅此一瞬間,卻是被承德帝看的真切。
皇太后沒有應允之前,衛氏不便直接離開坤壽宮,遂只是找一個安靜的角落待著。
任誰看上去,她如今也是一個與世無爭之人。
這廂,皇太后見承德帝明顯關切衛氏,不由得道了一句,“皇帝難得不記得當年的事了麼?哀家的那些個皇孫是怎麼沒的?!”
不提及此事還好,一提及此事,承德帝臉上的陰霾突然而至。
皇太后當真是將他視作無用昏君了,她自己造的那些孽,卻是統統推在了衛氏的頭上。
承德帝忍了忍,很快恢復了常色,試探性的道了一句,“這其中只怕還有隱情,兒子命人暗中重新徹查此事,若是當真錯怪了衛氏,兒子想給她一個說法。”
聞此言,皇太后明顯面色一怔。
“皇帝,你這是什麼意思?當年的案子是哀家親手查辦,難道皇帝是懷疑哀家?”
承德帝假意一笑,“母后誤會了,兒子不過是不想錯怪了任何人,此事尚無定論,母后何故這般激動?”
皇太后多番隱忍,終是沒有多言。
承德帝在內殿稍坐了片刻便離開了,他在西花園看到了衛氏。
隔著幾十丈之遠,衛氏的背影消瘦修長,秋風吹起了她鬢角的碎發,她不施粉黛,身上沒什麼貴重飾品,淑雅溫潤。
很多年以前,承德帝也曾心悅過她。
他朝著衛氏走了過去,這時,衛氏也感覺到了承德帝的靠近,她突然抬袖,好像是在抹淚。
承德帝一怔,待走上前時,輕喚了一聲,“錦棠,剛才母后與你說過了什麼?”
衛氏內心暗笑。
還能說什麼?
蕭家人不都是一個德性!
她緩緩轉過身,眼底還潤著淚,似乎很委屈,但並沒有表現出來,朝著承德帝福了一福,“皇上萬福,民婦給皇上請安。”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讓承德帝的內心像是被什麼尖銳之物給攪了一下,難受的厲害。
承德帝的視線落在了衛氏的手背上,那上面還有明顯的淚痕,承德帝伸手去碰觸,衛氏卻像是如臨大敵,突然將手放在身後,道:“皇上,您該迴避了。否則,民婦只好厲害。”
承德帝欲言而止。
這時,七寶噔噔噔跑了過來,“皇爺爺!好久不見,七寶想您了。”
衛氏唇角動了動,這孩子,他還知道說這些,難怪承德帝那般喜歡他。
承德帝俯身將七寶抱起來,七寶是他與衛氏共同的孫子,他二人相識於少年時,如今連孫子都有了。
如今的承德帝已經很少貪戀後宮年輕女子妖艷的筒.體,對他這個歲數的男子而言,肉.欲.已經沒有了太大的吸引力,更何況對於帝王而言,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但衛氏總歸是特殊的那一個。
承德帝看著衛氏,道:“這小子慣是嘴甜,與蕭靖幼時長的一模一樣。”
衛氏突然不冷不熱道:“太久了,民婦已經忘了。”
承德帝欲語卻無詞了,若非是他糊塗,衛氏與蕭靖母子兩人也不會分開這麼多年。
萬貴妃攜宮人過來時,衛氏顯得卑微又可憐,“皇上,民婦真的該迴避了。”
承德帝還沒來得及享受天倫之樂,這就被萬貴妃所擾,他自是心情不悅。
萬貴妃看著方才這一幕,心中怒火中燒。
衛氏已經這個歲數了,她憑什麼讓皇上注意到她!
***
萬貴妃知道承德帝喜歡孩子。
辰王雖是已有一子,但那孩子身份見不得人,其母又是煙花柳巷的。萬貴妃盼著長平郡主儘早生下皇孫。
而且,辰王與長平郡主遲遲不圓房,這讓萬貴妃甚是著急。
在辰王離宮之前,萬貴妃將他叫到她宮中交代了一樁事,“這是太醫院開給你父皇的方子,母妃特意給你尋來的。你定要早日讓長平懷上你孩子,將軍府與長公主將來才能為你所用。”
辰王接過蘭花瓷瓶,臉上火辣的疼。
他辰王竟然還有需要藉助藥物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