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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現在身份低微,死也亦白死。
等秦氏咽氣,她離開茗香院。
微風一吹,帶著涼爽。
“看來侯府也不是什麼久留之地。”她輕喃著,望著漆黑的夜空。
身後的人影一頓,眼裡星光熠熠。
今夜是個不眠之夜,二房那邊傳來周泊鬼哭狼嚎的聲音。他痛得在地上打滾,王氏在身邊急得似熱鍋上的螞蟻。
“二爺,您這是怎麼了?”
周泊捂著肚子,又捂著頭,感覺渾身疼得像有千萬隻蟲子在啃食他的身體。他算是明白什麼叫生不如死了。
“二爺,您這到底是怎麼了?”
王氏想起那日他曾去過臨水園,驚喊道:“二爺,是不是那碧姜姑娘對您做了什麼,妾身這就去尋她。”
她一路狂奔著,闖進了臨水園。
碧姜像是早料到她會來一樣,正坐在屋子裡頭,門大開著。
王氏一見她在悠哉地喝著茶,再想到二爺現在慘狀,嗓音悽厲,“你到底對我們二爺做了什麼?”
“二夫人倒是健忘,難道忘記你們夫妻二人想對我做什麼了嗎?”
王氏心一驚,她這是承認二爺的事情是她做的,那麼如此說來,碧姜姑娘莫不是在報復他們?她是公主的人,現在他們還真得罪不起。
可汪府管事又不是他們招來的,他們不過是搭個線,最後不是沒成嘛。
“碧姜姑娘,你明察啊。汪府管事真不是我們招來的,我們也不知道他為何來找二爺。早知道姑娘是公主的人,打死我們也不敢傳那個話……”
碧姜冷冷一笑,周老二可不無辜。他心存不軌,汪府管事上門,正合他意。他可以此逼迫自己交出解藥,再順便撈個好處。
至於是誰引汪府管事上門的,她現在不作第二人想,一定是扶茶。
“你回去吧,告訴周老二,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一次是給他的教訓。只要疼夠兩個時辰,就沒事了。只不過每個月都得來一回,能不能每次都逃出命來,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王氏一聽疼過後就沒事,將信將疑。
“碧姜姑娘,就那樣疼著,二爺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著,他自己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清楚。言盡於此,快些離開,否則我脾氣上來,恐怕你也得跟著他一塊體會那萬蟲鑽心的痛。”
王氏不由打個寒顫,眼前的碧姜姑娘好生可怕。那萬蟲鑽心之痛,光聽都痛。她可不要與二爺一塊體會。
再說二爺還要人照應著,她如果那樣,誰來照顧二爺。
她慌忙跑出去,鞋子都差點掉了。
回去後也不敢多話,只高聲喝著下人把二爺照顧好。
等了約摸一個多時辰,周泊忽然就不疼了。她這才信了那姑娘的話,心裡是越發的害怕。害怕自己也會遭這樣的罪。
周泊渾身像水泡過一樣,濕得透底,覺得自己在閻王殿裡走了一回。他抖著手摸著自己的身體,一切完好。
“二爺,你感覺怎麼樣了?”
他茫然地抬頭,有些不知身在何處。剛才那樣的痛,連回想都不敢。怎麼就忽然不疼了,而且他還活著。
“二爺,妾身去求那碧姜姑娘,他說你這沒解藥,疼上兩個時辰就好了。”
“真的嗎?”周泊癱在地上,半點力氣都沒有,慶幸著自己終於挺了過來。不想王氏接下來的話又將他打入地獄。
“她還說了,每個月都會有一回。”
“什麼……”
每個月都來一回那樣的痛,他眼神散亂,那豈不是生不如死。他死死地抓著王氏的衣服,拼命地搖頭,“你快去,去求她給解藥,我不能再受一回……”
王氏哪裡敢再去,再去,那姑娘就要讓她受同樣的罪。
“二爺,她說你自己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清楚,要是再去,恐怕就有更厲害的東西等著你。”
周泊手垂下,四肢癱著,再也不想爬起來。
二房夫妻二人就在地上呆了一夜,不想清晨的光照亮屋子時,就聽到外面下人在說秦氏昨夜裡暴亡的事情。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驚懼。
一定是那姑娘做的,他們想。
秦氏死在自己的床上,但是連大夫都沒瞧出什麼,說她是半夜驚魂,心悸而死。
她的死狀確實應了那病症,四肢已僵硬,呈扭曲狀。面目猙獰,死前應是極度難受。她就那樣仰面躺著,手似乎還想抓著什麼。
茗香院的下人都說夜裡沒有聽到動靜,連守夜的孫嬤嬤都問不出什麼。
周梁沉著臉,坐在上座,老夫人也趕了過來。秦氏不比一般的妾室,她是側夫人,還是大長公主所賜。
秦氏一死,全府震驚,誰能料到昨天見過的人,今天就死了呢?綠衣卻是隱約猜出些什麼,她與碧姜同吃同住地長大,可以說是十分的了解。但最近的碧姜姐姐,變得有些琢磨不透。
或許碧姜姐姐原本就是這樣子的,而她一直沒有察覺罷。她想著,只有這一個解釋。
老夫人面上傷心,心裡是半點難過都沒有,更別提一直視秦氏為眼中釘的柳氏。臉上裝作哀切,心裡笑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