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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在湖邊,微風夾雜著水氣,撲在她的臉上。她迎風立著,思忖著自己要做些什麼,才能擺脫為奴的日子。
固然,她現在有隱做為依靠。此事交給他,必是很快能弄妥。但她有些不想,無論何時,她還是想依靠自己。實在是萬不得已,再求助於他。
突然像是有人打了一個酒嗝,她立馬警醒,正欲悄悄離開。就見不遠處的樹後出現了一個人,那人像是身體無力,靠在樹上。
“你……過來……”
是周梁。
她思索了一下,想著跑開的可能性。若是不想引他的注意,還是裝成一個普通下人的樣子為妥。而且以周梁的身份,應該不會為難她一個弱女子。她慢慢地走過去,並不想靠得太近。一近前,就聞到濃濃的酒味。
他眯著眼,像是認出了她。
“原來是你,你叫什麼名字?”
“碧姜。”
“碧姜……”他呢喃著,頭晃了一下,怎麼今日眼花成這樣?這個叫碧姜的女子眼神怎麼那麼像她?
“這名字……如草茅……不如我今日賜你一個名字,就叫似玉吧。”
似玉?似她肅玉?
第21章
她心頭大怒,覺得周梁羞辱了原來的自己。她記得那日他似乎提過,把青雲和綠衣安置在思玉軒。那個思玉軒,不會是思念她的意思吧?
這可真夠諷刺的,她竟不知,自己在周梁的心目中,是誰都取代的?
“無論是似玉還是如玉,都不是真玉。既有真玉,要似玉何用?若真玉有靈,必會不喜,不喜世間任何一塊瓦石都可以與自己相提並論。”
周梁的眼越發的眯得緊,這女子,恁地大膽。居然敢頂撞自己,還反駁自己的賜名。他能賜名,那是看得起她,她不應該喜極而泣,感恩戴德嗎?
“怎麼?主子賜名,你為何不謝恩?”
碧姜氣得不想理他,轉身就要走。
“站住!”
周梁喝住她,她深吸幾口氣,耐著性子道:“侯爺喝多了,我去叫人。”
“莫要叫人……你膽子倒是大……那你與我說說,真玉真的會不喜嗎?”
“那是自然的,任誰都不會喜歡自己能隨便就被人替代。”
他身體全部倚靠在樹上,像是自言自語般,“是嗎?既然不喜歡,為何還要我納她的宮女,為何與別人…………?”
碧姜心裡冷哼,周梁這樣子,好像還受委屈了。雖然她不知道隱為何會把扶茶送給周梁,但周梁真像他現在表現出來的這麼在乎自己,難道不會拒絕嗎?
“或許,她是在試探你?”
若是她,當然是再如何都不會送女人給自己的男人。但世間有些女子或許會那麼做,一是為試探,二是表現自己賢惠。
“試探?”
碧姜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不知他原本醉熏的紅潮片刻間褪去,在一剎那間變得慘白。他撫著額,想起當初秦氏嬌羞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情形。
秦氏說是公主派她來服侍自己的,他那時候想著,公主或許是因為容顏被毀,心生愧意,才會生出那個主意。
當家主母把自己的丫頭送給丈夫為妾,是極為尋常的事情。
他雖覺得有些不妥,畢竟自己娶的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子,而是天家的公主。但也沒有多想,就收下了秦氏。
後來娘趁機提出把表妹也一併收了,不想公主也同意了。
當時,他都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他們剛成親,公主不召他同寢,也是常理。不想一過三年,她都沒有召過自己。就像根本不把自己當丈夫一般,更令人屈辱的是,憑什麼據九可以隨意出入她的公主府?
外面傳得多難聽,說她與據九如何如何?
他一直忍著,多次求見,她要麼是冷若冰霜,要麼是根本拒絕。
到現在,任由據九那人踩到他的頭上,壓得他抬不起頭。一個男人,夫綱不振,還無處訴說。這股子窩囊,還得生受著,何其難受。
碧姜不會想到他心裡有滿腹的委屈,只想著要真的是隱替她試探他,那他的反應實在是讓人生氣。不光是接納扶茶,還順便納了自己的表妹。眼下還有什麼梅姑娘,青雲和綠衣三個女人。
這棵筍,真是被太多的蟲蛀過。
她實在是不想與他再有任何的糾纏,於是低著頭,裝出著急的樣子,道:“侯爺,我現在就去叫人。
說完,她用最快速度跑遠。方才自己沒忍住,刺了周梁幾句。但願周梁酒喝得多,神智不清,明日醒來忘記此事。她現在真不想周梁會注意到自己,那樣她就沒得安穩日子過。
周梁確實喝得太多,縱使神智醒了,這會兒頭疼眼花,只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跑得跟免子似的。他眼神一晃,她就不見了人影。
碧姜當然不會真去叫人,事實上,她現在正被人提抱著,閃進了假山里。
來人一手環著她,一手端著蓋得嚴實的瓷盅。
她真的很輕,比想的還要輕。
“周梁怎麼會在那裡,他與你說了什麼?可是看出什麼不妥?”
他一連三問,碧姜已被他放下,眼神遠望著那湖邊,“他喝多了,不知怎麼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