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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田俊吉這才終於放下心來,讓朱河給他上藥。
朱河有心想要在手上下點“功夫”,讓這日本人吃點苦頭,奈何霍顏在旁邊盯著,他也只能作罷。朱河心裡憋屈啊,為啥阿顏姐要如此討好這個日本人啊!可真是窩火!
霍顏送朱大夫出門時,朱大夫虎著臉道:“霍小姐!以後您家別再找我來診病了,我可擔當不起!”
霍顏:“別啊!我們哪兒得罪您了?”
朱大夫:“哼!我要知道你要我給一個日本人看病,我就算是把我這藥箱子砸了,也不會進你們霍家的門!”
霍顏厚著臉皮笑:“醫者仁心,您就是在路邊見到一頭牲口受了傷,難道就忍心見死不救?”
“不救!”朱大夫脫口而出,回頭想想,卻又覺得這話里話外好像在罵那日本人是牲口,心裡有點痛快。
霍顏:“好了,朱大夫,看在您和我們家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就彆氣了!倒是您給那日本人的藥膏,多久能讓他的傷痊癒?”
朱大夫冷哼一聲:“用了我這個藥,傷口最快三五日就能癒合,半個月後就一點疤痕都看不到了。只要想想這藥是給日本人用,就覺得白瞎了!”
“不白瞎,不白瞎,到時候請您看戲!”霍顏賠笑將朱大夫送走。
朱大夫以為霍顏說得看戲是看皮影戲,便沒有搭腔。
這會兒他正生霍顏的氣呢!
三天之後,還是東交民巷附近的那個院子,此時裡面已經有五六個人,都是被招募來的皮影工人。之前那個看守此時正在用生硬的中國話催促:“抓緊時間!一定要在五天之內趕製出這批皮影!否則你們所有人都領不到工錢!”
山田在這時走進來,巡視了一圈,最後走到泡驢皮的大桶旁,因為這次是實驗製品,所以驢皮的數量不算多,山田從懷裡掏出一包藥粉,灑在大桶里,叮囑工人仔細翻攪,一定要讓驢皮均勻地浸透藥水。
那守在大桶邊上的工人唯唯諾諾地應是,然而在山田轉身之際,他一看此時沒有人注意到他,便飛快地從袖口裡摸出一個小紙包,將裡面的東西撒進桶里,神不知鬼不覺。
六天的期限到了,山田一臉激動地來給藤田俊吉匯報:“藤田先生!是真的!是真的!真的不脫色不變形了!”
藤田俊吉的眼睛迸射出精光,“真的?”
山田用力點頭:“嗯,真的!想不到,那位霍小姐,竟是真的將她們家的秘方給了我們!她難道不知道,這個秘方的價值?”
藤田俊吉搓著手,笑得嘲諷,“一個中國女人,完全沒有接受過西式的教育,又能有多少見識呢?她只怕會以為,她家的皮影之所以暢銷,是因為精湛的雕工!”
山田也附和地笑:“其實這些中國人不知道,最不值錢的就是他們的雕刻工藝!我們用機器定製模板,比他們用人手刻出來的東西更精細,效率也更高。他們居然還愚蠢地去招募那麼多雕刻工人,難怪他們的國家越來越落後。”
藤田俊吉;“你立刻告訴小栗工程師,讓他們開動機器,開始準備大批量生產,務必要在霍家的下一批皮影人出品之前,將我們的成品做出來。”
山田:“是!我這就去辦!”
直到山田走了,藤田俊吉的心情依然難以平靜,他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小藥瓶,從裡面倒出一些藥膏,往臉上傷處塗抹。
不得不說,這個外傷藥真的十分有效,才用了這四五天的時間,他臉上的傷口便完全癒合,估計只要再塗抹一個星期,連疤痕也會完全消失!
藤田俊吉看著鏡子裡自己的臉,心情無比雀躍,再想到自己近些天在霍家受到的禮待,心中更是得意,覺得中國人真是太愚蠢了,用一句中國的古話,霍顏這就叫賠了夫人又折兵。
愛不釋手地將裝著藥膏的小瓷瓶放回床頭,藤田俊吉又在想,要是能搞到這個藥膏的配方,就好了……
霍顏供養了一個日本人在家,這事兒很快就在如意街上傳開了,如今不少人都知道賀邱的媳婦和日本人跑了,賀邱還為此成了一個跛子,從感情上,人們自然是偏袒著賀邱的,因此便對霍顏的行為頗有指摘。
謝時心疼媳婦,好幾次向霍顏表示,他可以動用點非常手段將這日本人解決了,然而每次都被霍顏摸摸頭,告訴他不需要插手。
現在霍顏已經是八個多月的身孕了,行動越發不方便,謝時便天天晚上給她洗腳擦身。
這天晚上,謝時回家又聽見了不少風言風語,蹲在地上給霍顏洗腳的時候,一直板著臉。
霍顏注意到謝時神情不對,便撓了撓他的下巴,笑眯眯地問:“怎麼了,天天給我洗腳,是不是憋屈了?”
謝時捉住霍顏想要縮回去的腳,抬頭看她,“那個日本人什麼時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