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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顏:“……”
沈顧:“……”
最怕空氣忽然凝固,安靜的只剩下呼吸聲。
還是江南渡最先咳嗽一聲,打破了沉默,“那個,霍小姐,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位……便是您說的那個月白風清的沈二爺?”
范一搖看著地上那隻和自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狗子,眨巴眨巴眼。
霍顏默默將目光從哈士奇身上收回來,捂臉。
真是……白給他瞎吹了。
怎麼領了客人來,也不事先知會一聲呢!
沈顧懊惱不已,幸虧現在保持著狗子的形態,習性也難免隨了狗,臉皮厚度直線上升,否則出了這麼大的糗,他肯定要羞憤欲死了。
哈士奇的狗嘴巴默默張開,把咬住的鐵絲網球吐出去,然後轉身就要走,卻在即將跑出小側門的時候,忽然停住,又轉過身來,看向霍顏身邊那個年輕的女孩,徹底呆住了。
當天晚上,霍顏和江南渡范一搖三人,被沈顧留下來吃飯。
四人圍在餐桌邊,沈顧看上去情緒不太穩定,一雙有些泛紅的眼睛一直盯著范一搖。
在看到范一搖的第一眼,沈顧便已經確認,這就是他們沈家一直在尋找的那個女兒,那是一種異獸血脈至親的感應,無需任何驗證。
“這麼多年,家裡動用了那麼多人力物力去找你,為什麼就是找不到?”沈顧自言自語,他想抬手摸摸范一搖的頭,卻不慎將桌上的酒杯打翻,弄了一身。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沈顧無法容忍衣服上的任何髒污,幾乎是被電到一樣從椅子上站起,匆匆回房間更衣去了。
從沈顧出現,江南渡便一直冷眼旁觀。
說實話,他其實並不懷疑沈顧與范一搖的血緣關係,但是吧,總覺得師妹這位兄長……有點一言難盡。
“他不是我哥哥。”范一搖在沈顧離開之後,忽然開口。
江南渡和霍顏都是一愣。
霍顏:“范鏢師,為什麼你這麼確定,沈顧不是你的哥哥?”
范一搖也有點鬱悶,腮幫子鼓了鼓,“我哥哥沒有他這個怪癖呀!他簡直比江南渡還要變`態。”
江南渡呵斥:“喂,你這臭丫頭,說誰變`態呢!”
范一搖:“難道不是嗎?咱們吃個飯,他居然要洗六次手!江南渡也只要洗兩次呢!”
江南渡糾正:“這叫乾淨,不叫變`態。”
范一搖卻像沒聽見一樣,繼續說自己的判斷:“而且剛才他坐在那裡,至少動了那筷子二十次!就為了把筷子擺正呢,江南渡也只是擺了三次呢。”
江南渡:“你能不能不要每句話都把我扯進來……”
范一搖:“我雖然不記得我哥哥的樣子了,也對以前的事情沒有太多印象,但是我很肯定,我哥哥他沒這種毛病!我們小時候還一起撒尿和泥吧玩呢!”
江南渡在桌子下踹了范一搖一腳。
范一搖兇巴巴回頭瞪江南渡:“你幹啥呀!踹我幹啥!”
江南渡沖霍顏淡淡一笑,“霍小姐,您別聽這臭丫頭胡說八道……”
范一搖:“我沒胡說!我就記得這一件事兒呢!我和哥哥一起在泥巴地里撒尿和泥……唔!”
范一搖的嘴巴被江南渡強行捂住了。
這時沈顧已經換好了衣服,重新在桌邊坐下,見江南渡居然用手捂著范一搖的嘴,臉色當即一沉,“你在對她做什麼?”
霍顏有點尷尬,“沈顧,大概,你認錯人了吧?”
沈顧皺眉:“這話是什麼意思?”
霍顏:“這位范鏢師說,她的哥哥並沒有你這樣的……嗯,特別愛乾淨。”
范一搖這時已經掙開了江南渡的束縛,拼命點頭:“沒錯,我哥沒這種毛病!”
沈顧垂下眼,沉默了,放在桌上的手也一點點攥成了拳。
江南渡見氣氛已經不對了,便主動起身告辭:“這樣,沈先生,我先和師妹告辭。倘若沈先生與我師妹的確是兄妹,肯定還有諸多方法證明,不急在這一時判定結果……”
然而還沒等江南渡將范一搖拉走,沈顧便出聲打斷:“在我和我妹妹失散之前,我沒有這種困擾,那時候,我還是一個正常人。”
霍顏聽得一愣,她之前一直以為沈顧的重度強迫症和潔癖症是天生的,原來竟是後天形成的嗎?
那麼,到底是經歷過什麼,才會讓一個人落下這樣嚴重的心理障礙?
霍顏看向沈顧,沈顧的臉色異常蒼白,那雙平日裡總是含著淺淺笑意的眼睛,此時卻無比空洞,黑的像兩潭看不見底的死水,泛不起半點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