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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巧被這沒頭沒腦的問題弄懵了,“啊?什麼家裡有人來嗎?”
霍顏:“就是今天家裡有沒有訪客!比如……帥府的人?”
春巧莫名其妙,“沒有呀!怎麼,五姨太今天要來家裡做客嗎?”
“沒有沒有。”屋子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奇怪聲音。
春巧聽得越發疑心,便搬來一個小板凳。
如今在北平,大多數稍微富足些的人家,門窗都是上下兩排的,下面一排是玻璃的,透光性好,白天屋子裡面很亮堂,上面一排則視經濟條件而定,糊窗紙或者窗紗。
霍家的門窗上排是今年才從窗紙換成了窗紗的,此時下面那排玻璃已經被霍顏從裡面拉上了窗簾,什麼也看不見,但是窗紗是有空隙的,春巧站在板凳上,將眼睛貼在窗紗上,可以透過紗布紋理的間隙看見裡面的情景。
春巧看見,她們家的小姐,正鬼鬼祟祟地趴在地板上,透過門下面的縫隙往外看。
霍顏:“春巧,你看看咱家院子裡有沒有虎斑貓。”
春巧:“啊?什麼虎斑貓?”
霍顏:“還能有什麼虎斑貓?就是我養的那隻唄!”
春巧往身後看了看,“沒有啊!沒看到它在家裡。不過,阿顏姐你趴地上找啥呢?”
霍顏這才發現,門外的春巧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凳子上,此時正透過窗紗朝屋裡看呢。她頓時從地上爬起來,老臉一紅,不禁氣急敗壞地在心裡想,以後一定要連上面那排窗戶上也掛上窗簾!
打開房門,霍顏若無其事地走出來,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還非常誇張地伸了個大懶腰,感嘆一聲:“啊!回籠覺睡得真好!真舒服!”
春巧從板凳上下來,擔憂地跟在霍顏身後,霍顏衣領的那粒扣子沒有系好,春巧眼尖地瞥見霍顏脖子下面靠近鎖骨的位置,有一塊紅痕,便好奇地問:“阿顏姐,你脖子那裡怎麼了?”
霍顏毫無所覺:“啊?什麼怎麼了?”
春巧過來,用手指在霍顏那處紅了的地方戳了戳,“就是這裡呀!紅紅的。”
霍顏忽然想起什麼,像是觸電了一樣,忙用手捂住被春巧指過的地方,匆忙扣好領口,含糊其辭道:“嗯,沒什麼,就是,就是起了點紅疹子,不礙事兒!”
春巧更擔心了:“啊?哎呀,要不要叫大夫來給你看看呀?怎麼會突然出紅疹子呢?”
霍顏:“沒事沒事,已經塗了藥膏了,過兩天自己就好了!”
因為某種不可言說的原因,霍顏一直“睡”到這時候才起來,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想去廚房找點吃的東西,正好碰見在準備中午飯的霍劉氏。
霍劉氏為霍顏擔驚受怕了一晚上,今天早上又聽說她昨晚失眠,到現在才起床,更加不放心了。所以一見到閨女便抓著問長問短。
“阿顏啊,你昨晚到底幹什麼去了?那謝家的少帥怎麼樣了?我今天早上聽別人說,昨晚真的有人夜襲帥府呢!不過你和那謝少帥到底是什麼關係?”
“阿顏啊,爺爺罰你,你也不能往心裡去呀!你不會是因為心裡想不開,所以才沒睡好的吧?”
“阿顏啊……”
霍劉氏絮絮叨叨地碎碎念,霍顏在廚房的灶台上轉了一圈,逮著什麼就往嘴裡塞什麼,一邊哼哼哈哈地應付著霍劉氏。
這時春巧也走進廚房,越想越不放心霍顏出疹子的事兒,對霍劉氏道:“夫人,小姐她身上出了紅疹,也不讓我找大夫,您得說說她!”
霍劉氏一聽,可不得了,洗乾淨手在圍裙上抹了兩下水漬,便要過來解霍顏的衣服扣子,“我看看,什麼樣的紅疹?”
霍顏正用辣椒醬抹著饅頭吃得正香呢,忽然被春巧來了這麼一出,差點被饅頭噎死,立刻兔子一樣蹦出去,“那什麼,娘,我還得去戲樓里看看,晚上回來再說哈!”
“哎!阿顏!你給我看看身上出什麼紅疹了啊!”霍劉氏眼看著霍顏一溜煙跑遠,從沒有哪一刻像此時這般懊悔,為什么爹娘要給她纏足呢,這一雙小腳真是有跟沒有一個樣!
經過反覆考量,霍劉氏決定去找霍老爺子談一談。
“爹,您看阿顏這孩子,這一年多為了家裡操了那麼多心,真的挺不容易的,她有什麼錯處您就和她好好說唄,就別讓她跪祠堂了。這孩子心事重,昨晚上傷心的一晚上沒睡呢!”霍劉氏說著說著,便用手帕抹起了眼淚。
霍老爺子心裡本來是很擔心孫女的,但是經過剛才一番暗中觀察,說霍顏因為被罰昨晚沒睡著覺,鬼都不信呢!沒看剛才那活蹦亂跳的樣子麼?像是一整晚沒睡的人?
這小滑頭也就能騙騙她娘和春巧丫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