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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姨太立刻捂著嘴笑,小聲對霍顏道:“你看出來啦?已經三個月了!”
霍顏吃驚,“哎呀,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沒早和我說呢?”
五姨太羞澀:“之前不是還沒穩嘛!”
“哈哈,那可要恭喜五姨太了!”霍顏說著,再瞅瞅五姨太的肚子。
只要想到日後五姨太可能生下一隻貓崽子,忽然又笑不出來了。
雖然貓咪很可愛,可是自己生貓什麼的……口味太重,有點受不了啊!恰好在這時,霍顏餘光里瞥見謝時,發現他默默凝視著自己,忽然一個哆嗦,腦子裡第一個冒出的畫面就是自己在產房裡生了只貓,嚇得後脊樑毛都起來了。
她急忙晃晃腦袋。
真是的,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誰愛生貓崽子誰生去唄,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這時,觀眾基本已經全部落座,幾個如意樓的夥計緩緩將門關合上,為了避免有逃票蹭戲的客人,門栓插上,門窗也掛上帘子,室內的光線立刻昏暗下來。為了怕天氣熱戲樓里氣悶炎熱,霍顏還特地讓人事先準備了冰盆降暑,因而這戲樓里反倒十分涼爽。
戲台上的皮影幕布忽然亮起,幕布上已經有了皮影布景,一張桌子,一張椅子,桌子擺著一個罐子,罐子上刻著一個大大的“油”字,桌子上方有房屋的橫樑。
一些從來沒看過皮影戲的小孩子不禁發出稚嫩的驚呼聲,一雙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盯著幕布看,好像生怕錯過什麼。
一陣叮叮咚咚的敲擊聲傳出來,曲調活潑詼諧,那聲音不同於任何一種打擊樂器,音色很清脆乾淨,小孩子們倒是不懂,只覺得這聲音聽起來很好聽。然而坐在台下的大人們卻都是面面相覷。
這到底是什麼樂器,怎麼聽不出來?但是又非常耳熟,好像是……家裡小崽子不好好吃飯,用筷子敲碗沿兒時弄出的聲音?可是這種聲音,怎麼會敲出好聽的曲子呢?
因為這首曲子的旋律簡單容易記,幾個小節之後,便有小孩子跟著節奏搖頭晃腦,還什麼都沒看見呢,先自顧自興奮起來。
就在小孩們已經習慣了這個旋律,曲調忽然一轉,變得小聲起來,旋律也隱秘而安靜,鬼鬼祟祟,探頭探腦,會讓人聯想到小毛賊。一隻活靈活現的小老鼠從幕布一頭溜出來,四隻細細的小爪子飛快地倒騰,節奏剛好能和音樂相配合,看著格外滑稽有趣。
場下有小孩子笑出聲。
五姨太看著那幕布上的小老鼠,覺得新鮮,“哎,還是頭一次看見老鼠皮影!我以前在王府里的時候,倒是看過武松打虎里的老虎皮影。霍小姐,有了老鼠,是不是還會有貓啊?”
霍顏笑著賣關子:“下面會有什麼,五姨太您繼續往下看不就知道了?”
小老鼠出場之後,左顧右盼,似乎時刻提防,一雙圓圓的大耳朵,比真實的老鼠誇張不少,卻增添了幾分可愛。所謂先入為主,很多小孩心中已經對小老鼠生出代入感,見它努力地順著桌腿往桌上爬,想要去偷油吃,心裡都捏了把汗,平日對老鼠的厭惡感竟然神奇的不見了。
因而,當音樂忽然變得緊張,幕布上出現了一隻肥肥的胖貓時,孩子們非但沒有期望小老鼠被貓捉住,反而提心弔膽,一個個都坐直了身體,恨不能衝到幕布里,給正在專心致志爬桌子腿的小老鼠通風報信,讓它快點跑,當心胖貓。
好在,小老鼠終於發現了貓,嚇破膽了一般飛快地竄上桌子,然後原地高高跳起,爬上了房梁,瑟瑟發抖地趴在上面不動了。
這時舞台的中心交給了胖貓,只見胖貓蠕動著屁股,慢悠悠走過來,也不知道它看沒看到老鼠,在桌子下晃悠了兩圈,便團成一團睡覺了。
警報解除,小老鼠又開始挖空心思偷油吃。
看到這裡,包廂里的幾位姨太太都彼此交換了一個諱莫如深的眼神。
怎麼這貓的體態……這麼像她們那位大帥啊?
堂下那些如意街的小孩自然也發現了問題,終於有一個人最先指出:“哎!這不是那天給我們開門的貓嘛?”
“對呀對呀!連顏色都一樣呢!像個……嗯,大胖橘子!”
現在的小孩子們還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叫“橘貓”的神奇生物,只能用最直觀的感受來形容。
坐在台下的謝大帥,看著台上的貓,聽著周圍小崽子們的議論,默默拿了桌上的一個橘子剝。
坐在謝大帥身邊的,剛好是吳秀才媳婦和吳小秀才。
吳小秀才萬萬沒有想到,他娘居然真的會帶著他來看皮影戲,高興得都有些呆掉了,一臉“我是誰我在哪裡我在幹什麼”的表情,直到此時,身邊一個帥大叔拿了桌上的橘子剝,他才轉過腦袋,看著大叔手裡的橘子。
吳秀才媳婦在吳小秀才的後背輕輕拍了一巴掌,拍得本就膽小的吳小秀才又膽怯地瑟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