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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小姐,我看這事兒可行!”魏小千終於開口,“報酬什麼的不需要,我一個跑江湖的,來去無牽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錢財對我來說也沒什麼用。倒是有個條件,您得答應我!”
霍顏鄭重:“什麼條件,先生儘管說!”
魏小千眼睛往貓那邊瞟了一眼,“此事之後,我要在京城裡消失一段時間,我有一隻兔子,恐怕要拜託您幫我照看一下。”
霍顏痛快道:“沒問題!”
從魏小千家離開,霍顏陰沉著臉,一下一下錘著貓腦袋。
“你是要上天啊?知道那魏先生是什麼人嗎?那是個能人!你居然敢撓人家的臉?要不是魏先生寬宏大量,這會兒你已經和白菜一起燉成湯了知道麼!”
虎斑貓半眯著眼,要不是霍顏死死抱著它,只怕又要竄回魏小千家去撓人了,也不知道魏小千究竟哪裡得罪了它。
三天之後,霍平章在大獄裡病死的消息傳回了霍家。
為防走漏風聲,霍顏將換囚的事瞞得死死的,誰都沒說,魏小千假扮牢頭將霍平章換出來,直接就拉著他出城去了,父女兩人連見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讓霍顏感到意外的是,霍老太太和霍劉氏聽到霍平章病死的消息後,雖然都很悲痛,居然沒有再出現那種歇斯底里的情況。霍劉氏晚上甚至還熬了一碗雞湯,說霍顏這陣子太操勞,需要多補補身體,並囑咐她不要因為沒救出爹而難過自責。
倒是霍家班的那些人,聽到霍平章的死訊後,全都炸了鍋。
“阿顏姐!不好了!我哥和班子裡的人打起來了!都動了刀子了!”朱河一路從外院狂奔回內院。
“阿顏姐!不好了!你快出去看看,有人要砌磚封咱家的院子!”春巧也氣喘吁吁地往回跑,兩個人一個從東邊過來,一個從西邊過來,差點撞在一起。
霍顏正架著梯子,和霍劉氏往燈籠上罩白布,因為霍平章是牢里的死囚,霍家不敢大肆操辦後事,也只能偷偷在院子裡掛些白幡。
霍顏從梯子上下來,“都慌什麼!一個一個,慢慢說。”
朱河氣喘吁吁的,小臉都急紅了:“班子裡的人說班主死了,如意樓封了,要離開霍家班另謀生路。今兒早上就收拾了行李準備走,我哥他氣不過,說他們忘恩負義,要拼刀子!”
春巧也火急火燎地說:“我剛剛出去買菜,卻見一伙人用車推著磚石泥沙,說是我們家戲樓被朝廷盤給了別人,要把戲樓單獨隔出來,省得以後出出進進不方便,現在正在院子裡砌牆呢,根本攔不住!”
兩人說完,都眼巴巴看著霍顏,等著她拿主意。
霍顏面色卻很平靜,幫霍劉氏將梯子搬走,才不緊不慢道:“朱河,你先說說,既然大家要另謀出路,那這‘出路’是誰家啊?”
朱河:“是徐家!所以我哥才生氣呢!”
霍顏又看向春巧:“春巧,你再來說說,朝廷倒是把咱的戲樓盤給了誰?”
春巧:“是徐家!”
霍顏似笑非笑:“看看,這不就清楚了?其實你們兩個說的都是一碼事。”
春巧和朱河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相同的疑問——他們家小姐,怎麼好像一點都不意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些?
霍顏收斂起笑容,看向霍家大門的方向,冷下臉來,“一大早上就全來了,戲台都擺好了還能不去看看麼?走,咱過去瞧瞧。”
因為經營戲樓,霍家的大門平時都是敞開的,進了門正對的就是如意樓入口,從街上可以直接看到戲台。過了戲樓是外院的練功房,倉庫,以及學徒房,而霍平章一家人住在後面的內院裡,另有一道圍牆隔開,只開了扇小門。
而現在春巧所說的那伙人,正是在戲樓後面砌圍牆,同時砸掉霍家的大門,讓戲樓徹底從霍家大院獨立出來。
霍顏帶著春巧和朱河來到外院時,正看到朱江拿根棍子,帶著在牢里被打出的一身傷,一會兒跑去攔霍家班的人,痛斥喝罵,不讓他們離開霍家;一會兒又噔噔瞪跑回來,掄著棍子威脅,不讓砌牆的那伙人動工。
然而就算朱江再身手了得,終究只是一人之軀,相比於對方的人多勢眾,他的一腔孤勇熱血,好像個笑話。
此時霍家大門外已聚集了不少人,都默默看著這齣鬧劇。
有好心人提醒:“江子啊,行了,別鬧了,霍班主已經死了,霍家戲樓也沒了,你就算是不讓班子裡的人走又能如何,這麼些人,養得起嗎?”
“就是啊,你要真的為霍家好,就回去吧!好好照顧這家人,霍班主不是有個閨女嘛,你要是不嫌棄她腳大,所幸把她娶了!”當然也有這樣看著好心,實則只是幸災樂禍瞎起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