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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顏聽見女孩的聲音,覺得似曾相識,待那女孩身邊的婦人也轉過身來,她才揚了揚眉,回想起來這對母女是誰。
哎呦,這不是那肖旅長的夫人和千金嗎,這位肖小姐叫什麼來著?對了,好像是肖卿。
這還真是冤家路窄。
春巧見了肖家母女,小聲在霍顏耳畔嘀咕:“阿顏姐,這肖旅長的夫人怎麼又回北平了!肖旅長不是叛變了麼,肖旅長還被謝大帥下了通緝令,她們就不怕被抓起來?”
霍顏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願招惹這對母女,便去旁邊的成衣展櫃翻看幾件西洋式的晚禮服,一邊看一邊低聲和春巧解釋;“肖旅長那日逃出了北平之後,聽說直接去了浙江,投奔了那裡的孫大帥,也不知道如何得了那位孫大帥的青眼,竟是做了總司令參謀。如今肖旅長的身份已經不比從前了,人家是正經的浙江軍政官員,別說是他的夫人和千金,就算他本人再次來北平,面子上謝大帥也不能將他怎麼樣。”
春巧簡直不可置信,“哎,那就這樣讓他算了嗎?!不是說將帥府大樓都炸塌了,還傷了那麼多人,居然什麼罪都治不了?”
“那又能怎麼樣?世道就是這麼荒唐,誰讓現在的軍閥不只是一個呢?這就跟以前的春秋戰國時期差不多,一個地方混不下去了,換個地方還能做大官。”霍顏說得漫不經心,拿起一件墨藍色佯裝晚禮服,往身上比了比。
噗嗤一聲笑。
“哎呀,霍小姐,這種衣服呢,是要去參加派對和晚宴才能穿,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場合都能穿的,你要是只想找個蓋住腿的,何必選洋裝呢,去哪個繡樓裁縫鋪子,不都能給您量身定做?”
霍顏一聽這膩膩歪歪的聲音,就滿心膈應。
你說一個女人想要噁心另一個女人,直接點不好麼,總是這麼拐彎抹角,明褒暗損的,多沒勁呢。
這肖卿小姐也夠可以的,不想搭理她,她自己卻偏偏要湊過來。
霍顏轉過身,很是仔細地從頭到腳打量肖卿一番,笑道:“哦,這樣的啊,可問題是,我就想買一條能蓋住腿的洋裝裙子呀。”
肖卿一愣,隨即呵呵冷笑,“我只是好心提醒霍小姐,霍小姐不願意聽,執意要去外面出洋相,那也就算了。”
霍顏搖頭:“哎,我怎麼能不領您的情呢?只不過,我買洋裝,和肖小姐買洋裝的目的不太一樣。肖小姐是為了穿上洋裝,去參加那什麼派什麼對的,為了好看大方。我卻不一樣啊。”
肖卿忍不住問:“那你是為了什麼?”
霍顏目光若有似無地往肖夫人和陳夫人那邊瞥了一眼,此時陳夫人正提出要幫助肖夫人結帳,肖夫人連連推辭,臉卻笑成了一朵菊花。於是霍顏神秘兮兮地沖肖卿招招手,示意她湊近一點。
肖卿被好奇心驅使,便下意識將耳朵湊過來。
霍顏吹著熱氣對肖卿道:“我買洋裝啊,是因為它貴。”
肖卿不明所以,難道這暴發戶已經庸俗到這種程度了嗎?居然就因為一件衣服貴,就要買來玩?
霍顏接著說:“我就喜歡看你們這些死要面子卻囊中羞澀的人,看到我們這種暴發戶有錢人揮金如土時嫉妒得眼睛紅的樣子。”
肖卿:“……”
霍顏:“肖旅長去浙江謀了個新官,應該使了不少錢走動關係吧?現在是不是手裡沒錢,過得挺緊巴的?實不相瞞,我看到這樣的肖小姐,心裡別提多敞亮了。”
肖卿:“……”
看著肖卿那活像吞了個蒼蠅的表情,霍顏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
春巧在旁邊也忍不住捂嘴笑。
哎呀,她們家小姐咋就這麼壞呢,專往人家的痛腳戳。
肖夫人見女兒被那戲班子出身的女人欺負了,臉都快漲成了豬肝色,忙走過來救場。陳夫人和陳小姐這時才發現了霍顏,見肖夫人和肖卿似乎認識霍顏,也跟著過來。
陳小姐似乎和肖卿的關係很好,將手中一個打包好的紙袋遞給肖卿,沖她溫柔一笑,只是這笑容里難免有些居高臨下的味道。
“阿卿,你今晚的禮服我已經幫你付了錢了,不過你喜歡的那套是鵝黃色的,我今晚要穿鵝黃色禮服,就給你換成了絳紫色,看上去更襯你的膚色。”
肖卿看著陳小姐遞過來的紙袋,再想起剛才霍顏嘲諷她的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最終還是忍住沒有發作,默默接過來,向陳小姐道了謝。
陳小姐看了看霍顏,心中好奇,問肖夫人:“這位小姐是誰?”
肖夫人忙道;“說起這位,陳夫人您可是不知道了,但是在北平城,這位小姐的大名卻是如雷貫耳呢!您聽說過如意樓嗎?”
陳夫人:“嗯?不就是那家很有名的戲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