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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車上下來一位看上去只有二十出頭的男人,穿著月白綢緞刺繡長衫,外面披著白色狐皮大氅,面容俊雅,氣質溫潤,頗有些出塵之氣。他看到霍軒,有點詫異,待跟在身邊的隨從將玉佩接過來,遞到他面前,他才明白髮生了什麼。
男人沖霍軒淡然一笑,然後便下了馬車進了一座大宅。
霍軒愣愣的,半天沒回過神。
這就完了?
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這一路,巴巴地把東西送過來,連句謝謝都沒有?
你大爺的!
再抬頭看那宅院大門上的匾額,上書“沈府”二字。
這時旁邊那車夫拍了拍霍軒的肩膀,“嘿!兄弟還愣著幹嘛呢!你的造化來了!”
霍軒茫然:“啊?什麼造化?”
車夫笑道:“知道我們家這位爺是什麼人嗎?”
霍軒很老實地搖搖頭。
車夫:“沈家的少東家,沈二爺!”
霍軒低頭認真想了想,“那是誰呀?”
車夫:“所謂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這北京城大半的跑車搬家開澡堂洗腳剃頭保媒拉縴的下九流,可是都歸沈家管的!”
霍軒恍然:“哦!這不就是流氓頭子麼!”
車夫瞪眼:“哎你這人!怎麼說話呢!現在沈家當家主事的,就是這位沈二爺!你剛剛拾金不昧,將玉佩奉還,沈二爺以後肯定會有重謝的!”
霍軒撇撇嘴,“以後重謝有什麼用?還指不定能不能兌現,倒是來個現成的實惠是真。”
車夫跟在沈二爺身邊做事,那眼睛多毒啊,這時候已經看出面前這年輕人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草包,有點瞧不上眼了。
“行行行,我不和你多說了,現成的實惠是吧?拿著!回見了您!”車夫從懷裡掏出兩張紙往霍軒手裡一拍,直接進了沈府。
霍軒心裡一喜,以為那車夫給自己拍了兩張銀票,結果低頭一看——
太清池洗澡體驗券。
兩張。還是女池。
霍軒:“……”
就在霍軒在外面忙著做好人好事時,霍平文已經找上了霍家大院,開始向霍老爺子訴苦。
霍平文:“五堂叔!您得出面了!這個家終歸還是得您來管啊!您都不知道現在外面那些人,把咱家阿顏說成什麼樣子了!”
霍老爺子正專心致志地給狐狸做頭部按摩呢,霍平文的話聽得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
霍平文見那狐狸半眯著眼,一臉享受,旁邊還擺著一盤糖豆和一盤炒雞丁,他忽然覺得,自己活得還不如一隻狐狸呢。
霍平文:“哎呀五堂叔!您到底是管還是不管!阿顏她可是要鬧著和老徐家打官司了!這,這捅到衙門去了,多大的事兒啊!您就任憑一個小黃毛丫頭胡鬧?”
霍老爺子總算給狐狸做完了按摩,抬頭看了霍平文一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霍平文:“啊?”
霍老爺子:“我不如黃毛丫頭!”
霍平文:“……”
眼看著調節不成,霍平文只能眼睜睜看著徐金刀和霍顏各自準備公文訴狀,聘請律師,竟是真的要對簿公堂。
眼看著開庭的日子越來越近,霍平文卻發現,徐班主眉宇間的愁雲竟是一點點散開了,甚至心情頗好地哼哼上了小曲。
霍平文:“哎呦徐班主,您還真是心寬啊!都要被那臭丫頭弄上法庭了,您還能笑得出來?”
徐金刀不僅笑,還呵呵笑出聲:“霍掌柜啊,我這是心情好啊!你且瞧著吧,這場官司我們贏定了!我這次就要讓那丫頭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霍平文眼睛一亮,“哦?徐班主已經想到勝訴的方法了?您知道怎麼整治那丫頭了?”
徐金刀卻將當初霍顏對他說的那句話,原封不動地丟給了霍平文:“霍掌柜,您平時忙著賺錢,好歹也該多關心關心時事啊!”
霍平文聽得一頭霧水。
這怎麼回事兒啊這是?
徐金刀從窗口看向斜對面的稱心樓,高深莫測地對霍平文道:“霍掌柜別急啊,到了開庭那天,我叫你瞧一齣好戲!”
霍顏發現,虎斑貓最近越來越黏她,尤其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一定要鑽進被窩裡和她貼著睡。霍顏剛開始還會半夜將它拎出來,但它每次又會在她睡著之後偷偷溜回來,反覆幾次,霍顏也就妥協了,乾脆由它去了。
不過因為是貼身摟著貓睡,霍顏便開始覺得它脖子上掛著的那個鈴鐺礙事兒,但也是奇怪了,她明明記得自己將鈴鐺鑰匙放在了一件肚兜內袋裡,可是想找的時候,卻怎麼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