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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妹妹的話還沒完,繼續炮轟,“我很早之前,就教育過小王子,生在帝王之家,不論以常理來論事,包括生死都是無法選擇的,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只有你比別人更強,你才能生存。玩那些市井小人的復仇,不怕辱沒了身份!四王妃,有件事麻煩你解釋,我家詩霖,怎麼叫察必了?”她思路一點都不混亂,四王妃的每個表情、每句話,她可都沒放過。

    而察必這個名,讓她非常非常的不慡。

    四王妃直愣愣地說不出話,她沒注意林妹妹最後的問話,她只聽到林妹妹說教育小王子的事,她不禁倒抽了口冷氣,身子輕輕地顫抖著,“你……你其實是舒碧兒?”

    “我不管是人是鬼,都是我夫君的老婆,”林妹妹急得跺腳,稱呼有些紊亂,“快說,詩霖為什麼叫察必?”

    “這是忽必烈的意思,我不清楚。”四王妃不情願地說,神情有點畏懼林妹妹。

    “這姓名乃是父母所賜,怎能隨意更改,誰給他這權利了?我白疼他了,我恨他,恨他。快,給我改回,改回。”林妹妹手舞足蹈,嚷得小臉通紅。

    君問天愕然地擁住妻子,很訝異她突然反應過度。

    “老公……”林妹妹眼中驀地涌滿淚水,無助地撲進他的懷中,和剛才又跳又叫的小火焰叛若兩人。“我要詩霖,我要詩霖。”她哭得纖肩直抽。

    “四王妃,我們打擾府上太久,該回府了,請把詩霖抱出來吧!”君問天冷聲說道,溫柔地替妹妹拭著眼淚,口氣不容反駁。

    四王妃挫敗地耷拉著肩,揮揮手,“來人,請帶君堡主夫婦去小王子院中。”

    三十二,君心難測(八)

    三十二,君心難測(八)

    四王府占地頗廣,最大的院落是王妃與王爺居住的,王子們小的時候也住在大院中。蒙古男子十二歲之後,就要另闢院落居住,代表獨立。

    四位王子的院落外形結構完全一致,並不因長與幼有什麼區別,都是二層樓建。院中種滿蘭花盆景,疏落有致的排在兩側竹架上,一棵古松卓立,天然奇石分立在樹邊,長廊到屋內掛滿了獵季時捕獲的動物皮毛,。院中分別有臥房、書房、浴室、練功房,布置完全男性化。

    忽必烈的院子在王府最里端,與別院的布置有一點不同。蘭糙也在、古松也在,掛在牆上的動物皮毛沒了,換成了一幅幅的水墨畫,滿院鋪地的青磚不知怎麼也沒了,好好的院子被開墾成一塊塊小小的田畦,有些種著藥糙,有些種著紡紗的棉花,有些種著蔬菜,在田畦之間,間隔地種著些果樹,幾個丫頭正忙碌的澆水、除糙。如不抬頭張望挑梁雕棟的廂房,一時之間你會以為來到了鄉野。

    廂房的走廊上,有個丫頭在紡紗,旁邊有一個五六歲樣的小女孩子,頭埋著,專注地對著幾大瓶顏料,在紙上描描繪繪,象是在調試色澤,不時抬起胖胖的小手,不耐煩地拂下被風吹落在前額的捲髮,可愛的小俏鼻上不小心也沾上了點顏料。

    她似乎太專注了,以至於一行人走進院中,她都沒發覺。

    君問天離開蒙古的時候,詩霖二歲多一點,比現在的樣子稍小一點,不過,也是愛玩些與眾不同的東西。目不轉睛地看著女兒,俊美的男子心頭一顫,面容上露出溫和憐惜的柔情。

    “妹妹,那是詩霖,”他側身對林妹妹說道,卻發現娘子俏臉雪白得沒有一絲人色,清澈的大眼中滿是驚惶和不願相信的無措,“妹妹,怎麼了?”他擔心的扶住她。

    “老公,那……真的是詩霖嗎?”她無力地攀住他的手臂,眼中淚光點點。

    君問天很詫異,“當然!”詩霖就是妹妹的翻版,她認不出自己了嗎?

    “不,不!”林妹妹拼命搖頭,幾顆淚被搖落在田地間。

    院門外的說話聲驚動了院中的人,丫頭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好奇地看過來,只有詩霖兩耳不聞窗外聲,一動不動地趴著。

    “察必小姐,你看……”紡紗的丫頭推了推她。

    詩霖眨巴眨巴眼,緩緩抬起頭,對視上君問天與林妹妹的視線。

    小臉突地綻開一朵歡快的笑顏,拍拍小胖手,理好亂蓬蓬的捲髮,拎著裙擺,蹦跳地跑過來,對著君問天張開雙臂,“爹爹,抱!”

    君問天彎身抱起,緊緊地把小小的身子貼在懷中,修長的手指替女兒擦去鼻尖上的顏料,“詩霖,還記得爹爹呀!”暗啞的磁性嗓音有一點顫慄。

    詩霖咯咯地笑著親親君問天的面頰,小手撫上君問天的耳朵,“記得呀,爹爹以前總是抱著詩霖睡覺。詩霖只要摸著爹爹的耳朵,就不會做惡夢。可是,爹爹後來卻不要詩霖了……”說著,小嘴一扁,大大的眼中注滿了委屈的淚水。

    君問天心痛地吻吻女兒的額頭,抱著她轉向林妹妹。

    林妹妹一臉的淚水,極力擠出一絲笑意,“嗨,小美女,我是……”她抬手向詩霖打招呼。

    “別說話,”詩霖歪著頭,突然打斷了她,“我來猜!啊,你是詩霖,不,你是詩霖的娘親。烈哥哥讓詩霖天天看鏡子,說如果有一天看到鏡子裡的人,那就是詩霖的娘親。詩霖天天看,天天等,很久很久了,娘親都沒有來。娘親,你跑得好慢哦!”

    “娘親迷路了呀,所以爹爹才去接娘親的,而不是不要詩霖。”林妹妹柔聲說道,抱過小詩霖,“現在,爹爹和娘親來接詩霖回家了。”

    “烈哥哥也這樣說的,不是爹娘不要詩霖,一定是有事耽擱了。”詩霖很懂事的點點頭。

    烈哥哥?叫得可真順啊,她走的時候不是叮囑那傢伙做長輩的嗎,他不僅給詩霖改名,居然還偷換身份,此仇不報,非林妹妹也。“詩霖,烈哥哥在房中嗎?”

    “不在,烈哥哥去軍營了。詩霖在院中學染布,乖乖等他回來,不可以亂跑。”

    哈,她的女兒到對那小王子言聽計從了。林妹妹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一派慈祥。“哦,那讓爹爹以後再和你烈哥哥打招呼,現在我們回家。”她一點也不想再在這危機四伏的四王府。

    咦,這小美女身子夠沉,她抱了一會就氣直喘,求救地看向君問天。俊美男子體貼入微地接過小美女。

    “不可以的,”詩霖緊張地搖頭,“烈哥哥回來後看不到察必會擔心的。院子裡花還要除蟲,藥糙要採摘,我還沒有調試出象太陽花那樣的色彩。”

    林妹妹和君問天對視一眼,在詩霖的心中,家人的位置已經被別人侵占了,兩人都覺得這個觀念需要改變。“詩霖,你不想爹爹和娘親嗎?”君問天溫言溫語地輕問。

    “詩霖想啊!”

    “詩霖知道不知道,烈哥哥為什麼要住在四王府?”

    長睫撲閃撲閃,小嘴一嘟,爹爹真是好笨哦,“這裡是烈哥哥的家呀!”

    “對啊,每個人都應該住在自己的家中,詩霖,你的家在哪裡呢?”

    詩霖嘴巴鼓鼓,低下了頭,不作聲了。

    “詩霖如果喜歡種花種糙,爹爹在飛天堡里開一塊大大的田畦送給詩霖,詩霖想種什麼就種什麼。”

    某人自告奮勇地湊上前,“娘親也可以幫你,不,是你可以教娘親。詩霖,你的名字叫詩霖,不要自稱察必,那是蒙古人的名字,娘親不喜歡。”

    “烈哥哥說他喜歡。”詩霖迫不及待說道。

    “那是因為詩霖臨時住在王府中,烈哥哥替詩霖臨時取的名。詩霖回到家後,我們就是君詩霖。”林妹妹一字一句說得很慢。

    “嗯!”詩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老公,我們回家吧!”林妹妹挽上君問天的手臂,催促道。

    詩霖伏在君問天的肩上,戀戀不捨地看著院子,小臉都擠成了一團,眼淚掛在長睫上,院中的丫頭們目瞪口呆。林妹妹咬咬牙,當沒看見。

    三人走到府門前時,四王妃得到通報,款款走出送客。

    君問天放下詩霖,讓她給四王妃行了個禮。詩霖對四王妃說不上親也說不上疏,恭恭敬敬施了禮後,乖巧地立在娘親的身邊。

    “君某告辭!請王妃代君某向小王子轉達君某的問候。”君問天拱拱手。

    四王妃頗有深意地瞟了眼林妹妹,笑道:“區區小事,君堡主無需掛在心上。察必,以後常來王府玩哦!”

    “嗯,婆婆也要讓烈哥哥去我家看察必。”詩霖脆生生地回道。

    林妹妹眼瞪得銅鈴大,詩霖喊四王妃婆婆????

    “我會的!”四王妃走過去摸摸詩霖的頭,“就是你不說,你烈哥哥也會去看你的。”她扭身看著君問天,“君堡主,你新娶夫人,怎麼沒請我們喝杯喜酒呀?君堡主可是大都城裡舉足輕重的人物,上至大汗,下至大都知府,都該送份賀禮的。”

    林妹妹真的有點討厭這位四王妃了,什麼智慧女性,怎麼盡揭人家的傷疤,她的意思還不是說窩闊台在看到自已重回大都後,還會生什麼歹意吧,就是想挑夫君和窩闊台對斗,她坐收漁翁之利,切,歷史會重演嗎?太小瞧自己的夫君了。

    君問天雲淡風輕地一笑,“飛天堡被火燃為一旦,君某在忙些重建之事,還沒顧上宴請了。王妃這一提醒,君某會放在心上。相信,不久,該見的人都會見著的,天地是很窄很小的,岸上不見橋頭上也會遇到。”

    “呵,君堡主到是想得開。”四王妃悻然地乾笑,目送三人離去。這位君堡主現在越發的深沉了,怎麼激將都沒用,他那位夫人到底是人還是鬼呢?

    君府正牌的大小姐被接回來了,那麼假冒的二小姐就只有靠牆站了。其實,君府的傭僕們還不知君無憶是假冒的,不過,傭僕就是牆頭糙,正室和側室向來就是劃得很清。

    君總管在詩霖回來以前,就備下了一季的衣衫。林妹妹與仕林相處了幾月,已有些做媽媽的心得。親自動手,給女兒扎了幾根花辮,還系上粉粉的絲帶,再配上粉色的小羅裙,打扮得就象個俏娃娃似的。她也特地和詩霖坐上一式的媽咪裝,抱不動,她就牽著。母女倆形影不移,坐都擠一張椅子。君府中的傭僕不知其中干係,直說新娶的林夫人疼小小姐比親娘還勝親娘。

    王夫人為了彌補自己幾年來冷落孫女的愧疚,也放下身子似的討好詩霖,房中什麼好吃的都搬到林妹妹的房中。飯桌上,更是和林妹妹搶著照應詩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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