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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眼,放軟了身子,乖巧地偎進他懷中。
林仁兄彎身輕觸她的額頭,威猛地攫住她的嘴、她的唇,侵入她的呼吸,以熾焰的吻,表達他心底無法置信的感動。
“仁兄,我想仕林了。”一記深吻過後,她氣喘喘地仰起臉,說道。
林仁兄揉搓著她的發,按捺下心底的灼熱,粗嘎地問:“煜,你不在意我……以前有過那一份戀情,還有一個六歲的兒子?”
李煜嘆了一聲,“你十七歲時,我又不認識你,沒辦法在意的,要是有,那是一點妒忌罷了。不過,她已經走了,我就更不計較了。至於仕林呀,我愛還來不及呢,要不是他,我不知幾時才能看清自己的心,說不定,我就有可能與你錯肩而過,那樣的話,將是多麼大的遺憾。”
這番話,林仁兄聽了激動得不能自制了,只要有人愛仕林,比愛他還讓他動容,“煜,我……愛你!”他漲紅著臉,很認真地對她說。
李煜嫣紅的面容緩緩綻放欣然的笑容,“仁兄,我也……愛上你了。”
“好巧哦!”林仁兄戲謔地對她擠擠眼,逗得李煜連脖子都紅透了,不過,這樣更讓他心疼意動,抱她緊緊的。
更強悍、能幹的女人,在心愛的男人懷中,都是柔弱的小女人。
情侶林中,風放輕了,葉子的飛舞也放緩了。
晚上,林仁兄等兒子從父母房裡習過功課後,偷偷拉著仕林躲進書房,“寶貝,告訴爸爸,李阿姨那天是不是讓你喊她媽咪?”
君仕林咬著唇,大眼滴溜溜轉著,不作聲。
“兒子,現在時機成熟了,你老爸我把你的李阿姨已經追到手了,你不需要保秘了。”
“真的?”君仕林歪著頭。
“當然!”林仁兄豎起手指,對天發誓。
“那好吧!李阿姨說只要爸爸追到她,她就帶我去她家看軍裝爺爺!”
呃?林仁兄耷拉下脆弱的下巴,“兒子,這個時機好象還沒成熟。”他和李煜還剛剛開始,聽說她爸爸是某軍區的司令員,見一面都得過多少道崗,他的心理防線還沒建設好呢,膽量不夠,想想都發怵。
君仕林嘟起嘴,一臉“你騙人”的表情。
林仁兄聳聳肩,攤開雙手,對兒子陪著笑臉。
隔天,為了彌補兒子,林仁兄把兒子又帶進了學院,這次乾爸、乾媽們只能幹瞪眼了,人家有未來的媽咪呀!
那位李大小姐平時清清冷冷的樣子,可對小帥哥,卻是溫柔備至,事事親為。輕言軟語,一顰一笑都散發出母性的光輝,連林仁兄都作了壁上觀。知道小帥哥不吃飯堂里的飯菜,李煜還特地從家中做了便當帶過來,牛奶、水果、小點心這些也都備了一份。
小帥哥坐在林仁兄和李煜的中間,越看越象和睦溫馨的一家人。
看著,看著,乾爸乾媽們的心死翹翹了,林仁兄好對付,有這樣一位媽咪,誰還敢打小帥哥的主意。
看女友這麼喜歡兒子,林仁兄帶君仕林來學院的次數越來越多,一家三口相依相偎的畫面,是學院裡最為養眼的一道風景線。發展到以後,林仁兄和李煜兩個人的約會,都會帶上君仕林。
三人一起去遊樂場,一起去公園,陪著兒子學溜冰,到動物園、爬山……這一家三口的日子過得到是滋潤。
這樣的相處,君仕林和李煜就特別親,張口李阿姨,閉口李阿姨,有時睡夢裡都在喊李阿姨,林書白和方宛青對視一眼,這李阿姨何許人也?
沒讓他們等多久,他們就看到了李阿姨的真面目,不過,那個時刻並不愉快。
深秋時節,方宛青想著帶君仕林去香山看紅葉,早早地和林書白下樓坐車,在小區門口遇到一位遛狗的鄰居,鄰居問起林妹妹兩口子在國外過得怎麼樣?方宛青紅了眼,放下仕林,對著鄰居傾訴起思女的心情,林書白在一邊安慰著他。君仕林蹲下來,和狗玩。那是條牧羊犬,非常高大雄壯,被仕林逗著一跳一跳,不知怎麼發起怒來,突然跳起,狂吠一聲,仕林一嚇,撥腳就跑,小區里剛好駛出一輛摩托,速度很快,沒提防路中間出現一個孩子,來不及剎車,直直地撞上去,在方宛青聲嘶力竭地叫喊聲中,只看到君仕林象只離弦的箭,飛出去很遠,地上,當時就是一大攤的血。
方宛青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林書白哆嗦得都站立不住,托起君仕林小小的身子,眼前也是金星直冒。遛狗的鄰居心慌慌地給林仁兄打電話,林仁兄象瘋了樣衝下樓,記得李煜提過她媽媽是醫生,打了電話過去,李煜在電話那邊冷靜地讓他不要急,說救護車馬上就到。
林仁兄根本不知怎麼跑到小區門口的,看著父親懷中一動不動的仕林,感到自己的生命就象丟失了一大半。他搶過仕林,一遍遍叫他的名字。方宛青醒來,跑過來要抱仕林,他冷著臉,碰都不讓碰。
李煜和救護車一起到的,她媽媽是軍區醫院的主治醫生,也隨車一同過來。李煜一看林仁兄悲痛欲絕的樣子,心疼地抱著他,淚如雨下。李媽媽和林家二位老人,在一團混亂之中,一下就看出了兩個人的關係非同尋常,但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所有的人全擠上了救護車。
林書白和方宛青嚇壞了,在醫院裡,腳都拉不上前。林仁兄讓他們坐著,上上下下跑動,都是李煜和他。
一通檢查下來,幸好仕林沒有傷到內臟,只是折斷了手臂和腿骨,臥床三月就可以恢復了,但失血過多,需要輸血。李媽媽建議如果可以,儘量輸父親的血,不用醫院裡的血,那樣對孩子有益。
林仁兄二話沒說,挽起袖子,讓護士抽血檢查。不一會,護士拿著檢查結果出來,欲言又止地看著他,“林先生,你……的血型和你兒子不太符合!”護士支支吾吾地說。
林仁兄黯然地耷拉著肩,手插進發間,“那就用醫院的血吧!”
李煜倒抽了口涼氣,難以置信地瞪圓眼,“仕林……不是你的親生兒子?”
“是不是親生有那麼重要嗎?對於我來說,仕林比我親生的還要親生,他比我的命還要重。”林仁兄抬起頭,對著她又吼又叫。
“那你為什麼要騙我?”李煜咬著唇,覺得有些委屈。
“騙你?不,我沒有騙你,仕林除了身上沒有流著我的血,其他都一樣的。如果你認為這是種欺騙,你不能接受,那好吧,我騙你了。你是因為仕林是我親生兒子才愛上我的,現在他不是了,那麼你可以把你的愛統統收回。”他的情緒已經很壞,現在還要討論仕林是不是他親生的,這讓他很煩很煩。
李煜頭“嗡”地一聲,“林仁兄,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現在已經與你無關了。”他冷漠地越過她,看到急救室的門開了,君仕林渾身包在紗布里,吊著藥液與血漿被推了出來。
“仕林,是爸爸,聽到沒有?”他柔聲喚著,心疼地撫摸著兒子的小臉,止不住的淚水打濕了兒子的衣襟。
君仕林慢慢睜開眼睛,努力扯扯嘴角,疼得噝地叫出聲。
“乖,咱們不說話。”看兒子醒來,林仁兄破涕而笑,扮著鬼臉,陪著兒子進了病房,沒注意走廊里還有一張哭花的臉怨懟地瞪著他。
君仕林雖然被包紮得一動不能動,但精神還不壞,見到爺爺、奶奶,也是露齒一笑,“奶奶,狗狗好大!”
“奶奶要讓你爸爸去斬了那條狗。”方宛青女士氣恨恨地說,一顆懸著的心才稍微安定下來,握著林書白的手,兩人是不勝唏噓。如果仕林有個三長兩短,怎麼對得起妹妹和問天呀!不,不談那兩個人了,怎麼對得起兒子啊?
林仁兄自從君仕林喊爸爸那天起,絕對做得非常稱職,比他們還要疼仕林,就象在一夜間突然成長為一個成熟的父親。他現在趴在仕林的床邊,那種心疼備至的眼神,真讓人動容。
醫生說睡眠有利於恢復,在藥液里加了點安定劑,君仕林過了一會就沉沉睡去了。林仁兄讓爸媽回去休息,他一個人留在醫院就行了。
林書白和方宛青神智慢慢清醒,想起在小區門口看到的那位姑娘,好奇地問林仁兄那是誰?
林仁兄悶悶地說:“只是同學。”
夫妻倆面面相覷,試探地問道:“她是不是姓李呀?這次救護車是人家找的,主治醫生是她媽媽,我們該去感謝一下吧!”
“沒有必要,我以後會道謝的。”林仁兄冷著臉,一口拒絕。
林書白對方宛青輕輕搖頭,沒再說什麼,兩人想想先離開醫院,回家做點好吃的給孫子好好補補。
君仕林睡了幾個小時,林仁兄在床邊就坐了幾個小時,護士勸他到旁邊的陪護床上躺會,他搖搖頭,說我兒子要是醒了,看不到我,會哭的。
那護士正是驗血的護士,默默地打量著他,咽下好奇,笑笑。
李媽媽急救之後又接著上了台手術,出手術室時,天已經黑了,她特地彎到君仕林的病房來看看,剛好看到林仁兄抱著兒子在解小便,動作是那麼的小心、那麼的輕柔、麻利,根本不象是一個二十四歲的大男生所為。
君仕林還記得她,甜甜地對她一笑,她溫和地摸摸他的小臉,說有兩個月,就可以下床走了。
仕林很乖地點點頭,“我會聽醫生奶奶的話。”
李媽媽被仕林逗得眉開眼笑,抬起頭,不著聲色地打量著年輕的爸爸。林仁兄拘謹地向她點點頭,神情很緊張。
“你就是仁兄吧,我聽李煜說起你。”李家非常開明的,李煜決定和林仁兄開始戀愛時,就鄭重地把林仁兄的事對家裡說了。李家雖然對女兒喜歡上一個單身父親有些微詞,但聽女兒說那男孩子怎麼怎麼的疼孩子,也就慢慢喜歡上了,再說畢竟是年少時犯的錯。
林仁兄難堪地傾傾嘴角,叫了聲“阿姨好!”
“李煜呢,她怎麼不能看仕林?”她記得女兒剛才哭得那個慘樣,象天塌下來一般。
“她……有別的事,先走了。”林仁兄心中也不好受,為李煜對他的指責和不理解。
“會不會回去給仕林做飯了?”李媽媽輕笑,“她現在對廚藝特別感興趣,總說孩子吃外面的東西不營養,纏著家裡的保姆學這學那,一有點成效,就包好了帶走,嚷著給仕林嘗嘗。”
“嗯!”林仁兄喉嚨一窒,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