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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必烈記憶里好象沒和人同床共枕過,蒙古的男孩子,從小教導的就是獨立。凝視著床上兩腮紅撲撲、睫毛長長的小女生,他的心不禁怦怦直跳,跳得他替詩霖解外衣的雙手都在顫抖。
他聽兄長們私下談論過,只有夫妻才可以一男一女同臥一張床,他是一定要娶詩霖的,同睡一張床應該算情理之中。
現在他們算成親了嗎?小少年臉紅得象能烤雞蛋了,悄悄地伸出手撫摸著小人兒的軟軟捲髮,露出一個幸福到極點的笑意。
“新婚”第一夜,忽必烈擁著小詩霖,一會兒傻笑,一會兒痴笑,整夜都未眠。
忽必烈有一個習慣,五更一過,便起床習武,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雷打不動。
今天也不例外,只不過推開偎在他懷中的暖暖小身子時,讓他很是不忍,但他咬咬牙,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替詩霖掖好被角,拿著外衣,含笑走出房間。
連出了幾身大汗,忽必烈只覺得通體舒暢,充滿了使不完的力氣,收劍在手,他喚傭僕準備換衣的衣衫,進浴間淋浴,剛坐進木桶,便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哭喊。
“烈哥哥,我要烈哥哥……”詩霖扯著嗓子嚎哭著。
“小姐乖,小王子在那裡洗澡呢,一會兒就出來了。”小丫環為了讓詩霖確信,拉著她站在浴間外。
忽必烈頭仰在桶沿上,啞然失笑,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窩心。
“小姐,不可以推……”小丫環阻止的話還沒說完,浴間的門“吱”一聲開了。
忽必烈本能地把身子沉入水中,透過淡淡的晨光,一個只著中衣的小身子從門中擠了進來。
“烈哥哥……”浴室內有點暗,詩霖看不到忽必烈的身影,聲音不禁顫抖著,破口而出的哭喊就在嘴邊徘徊。
忽必烈怕嚇著她,忙探出頭應聲,“詩霖,烈哥哥在這,乖,把門掩上。”他用很柔很柔地語氣說道。院中雖然侍候的傭僕眾多,但有些事他希望是親力親為,比如淋浴。
詩霖聽話地掩上門,顛顛地跑到木桶邊,大眼滴溜溜轉著,小手不住地撥弄著水,“烈哥哥,你在澡澡呀!”忽必烈笑握住她,小手冰涼,心中直怨這些傭僕真是太不稱職了,這秋天的早晨多涼呀,詩霖只著一件中衣,該多涼啊!
仿佛要印證他的話,詩霖突地連打了幾個秀氣的小噴嚏,眼睛直眨,對著忽必烈直發愣。
忽必烈都沒作二想,一把抱起詩霖,把小小的身子浸進了溫暖的熱水中。
“暖和,暖和!”詩霖直樂,小手拍著他光裸的胸膛,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濕濕的衣衫,噘起嘴,“詩霖也要脫!烈哥哥幫詩霖脫。”
忽必烈一下子僵住,感到心底里麻蘇蘇、軟軟的,渾身的肌肉緊繃著,呼吸突地加重,他惶恐地把詩霖推得離自己遠遠的。
詩霖不懂他的異樣,奮力扯著濕濕的衣衫,小鼻子急得直聳。
“烈哥哥,幫幫詩霖呀!”小人兒蹭進他的懷中。
忽必烈突然不敢碰詩霖了,他第一次強烈地感到男女如此有別,也第一次察覺到身體有了異樣的變化。
小內衫被詩霖扯呀扯的,腋中的結扣自動解開了,詩霖得意地笑著,把衣衫扯下,小小的光滑的不著寸縷的如白玉般身子投進了忽必烈的懷中,小手興奮地直拍水。
肉體與肉體的驀然接觸,對於一個正在發育中的少年,簡直是致命的誘惑,即使對方還是一個會流口水的小女娃娃。
一滴腥紅在水面上,如梅花般燦然散開。
詩霖驚嚇得抬起頭,看到忽必烈鼻子上淌下兩管血流。“烈哥哥,你……流血嘍!”詩霖慌地用小手去堵,大大的眸中涌滿了淚水。
小手很快就被鼻血染紅了。
“沒關係,沒關係。”忽必烈羞窘的閉了閉眼,捧起一掌的水,清洗掉鼻子中的血跡,又從一邊暖著的水壺中加了些熱水進桶,把詩霖按進心中,防止她著涼。
很慶幸詩霖年幼,不然他真的不知如何面對這難堪的場面。
“烈哥哥,詩霖呼呼……就不痛了。”詩霖嘟起小嘴,湊到忽必烈的鼻間,柔柔地吹著,粉嫩的唇瓣就貼在他的唇齒間,忽必烈心中一燥熱,突地抱緊了詩霖,滾燙的唇貼上了詩霖的。
詩霖瞪大眼,小手豎在空中,不知烈哥哥怎麼了,但過了一會,她也乖巧地抱緊了忽必烈。
烈哥哥的身子好暖,心跳得好快哦!
“詩霖,以後我們永遠在一起,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分開,好嗎?”明知她太小,什麼都不懂,可還是開口問道,就象是一個神聖的程序,從開始時就不敢有一絲怠慢。
“詩霖可不可以和爹爹、仕林、娘親一起呢?”詩霖揚起小臉問。
忽必烈咽了咽口水,他們已經同床共枕,已經彼此裸裎相見,真正的夫妻們之間所做的一切,他們都已做過,詩霖當然要和他一起,一輩子都不能分開。
“烈哥哥會比你爹爹、娘親還有仕林還要疼你,會保護你、照顧你,你想和烈哥哥分開嗎?”他狡猾地反問道。
詩霖皺了皺眉頭,娘親還在睡著,爹爹和仕林也不見了,現在只有烈哥哥對她好。小孩子家只懂眼前利益,沒有長遠眼光,也不懂少年現在苛求的是她一輩子的承諾,她想了想,點下頭,“嗯,詩霖和烈哥哥永遠一起,烈哥哥保護詩霖,詩霖疼烈哥哥。”
她不是只貪享受,不圖回報的人。
忽必烈懸在嗓子眼的一顆心突地一松,緩緩落在實處,狂喜得俊眸中都泛出了濕意,心疼地把詩霖抱得緊緊的,現在,他不會再覺得不合禮儀,違背常理,詩霖註定是他的,他們就該這樣相依相偎。
小院的傭僕們覺得今兒小王子這澡洗得可真夠久,足足一個時辰才見小王子走了出來,寬大的袍衫中裹著一個只露出兩眼的小人兒,傭僕們嚇得眼珠落了一地。
這還是小動作啦,接下來才是重頭戲。忽必烈喚過小院中的主管,拿出自己的體已銀子,讓他去集市上買兩個手腳麻利的丫頭回來,順便再買些花木的種子和藥糙的根精,詩霖不愛玩別的,就喜歡種花植糙,搞些小玩意。然後吩咐院中的所有傭僕今天不做事,把院中的鋪著的青磚全部掰開,雕塑和奇石也移走,那些作為擺設的花架靠牆,土地深挖,整成一塊塊畦,具體要幹嗎,聽小姐的。
傭僕們抬首仰望著藍天,這秋高氣慡的,溫度不冷不熱,小王子怎麼說胡話了?這是王府,可不是荒山野郊啊,這院中的布置,可是死去的拖雷王爺親自設計的,幾位王子都一視同仁。這樣做,好嗎?
眾人質疑地看向忽必烈,忽必烈把詩霖抱坐在膝上,正在共進早膳,那份細心和溫柔,傭僕們看在眼裡,嘆了一聲,現在沒問題了。
從今往後,這小院中要多一位小主子了。
四王妃心裡記掛著府中多了一張嘴的事,用畢早膳,讓貼身的丫頭fèng了個布偶,提了包點心,再挑了幾顆果子,就直奔忽必烈的院中。
一進院門,她吃驚地拎起裙擺,不知腳該往哪站,滿院的泥土和磚塊,傭僕們汗如雨下,忙得正熱火朝天。
“這……這是要幹嗎?”四王妃深呼吸一口,問道。
主管拭拭身中的泥土,迎上前,“王妃,小的們按照小王子的吩咐,在整田地,冬天凍凍實,開了春就要種花種糙種果樹,也種蔬菜。”
四王妃眉結一擰,“王府現在揭不開鍋了嗎?還需要親自種這些?”
“呵,小王子這是樂趣,與別的無關。王妃,你順著牆角進來,那邊沒有泥。”主管謙恭地在前面引領著。四王妃眼尖地發現傭僕間多了兩個身著布衣的粗壯女子,“她們是哪來的?”
“這兩位是小的剛從集市上買來的,專門侍候君小姐。”
四王妃臉上有些沉不住,端著張寒面,倨傲地走進廂房,詩霖正趴在桌上看花的種子,神情非常專注,連人進來都沒注意。
四王妃上上下下打量著詩霖,無由地不喜歡這孩子。那一頭捲髮看著就象個異類,這孩子的娘親自己在哲別大婚那天,遠遠地見過,當時就覺得非常怪異,除非是異域人,蒙古人很少有那麼一頭的捲髮,可她卻明明是張漢族人的面容,一雙眼大得驚人。
詩霖和她到是極像。
聽說窩闊台為她神魂顛倒,君問天就是用拖雷的命欲要回她,窩闊台耍jian計,死活不肯鬆手,人算不如天算,她竟然死於難產。
她算是紅顏禍水了,這孩子只怕也不是什麼善類,不過作棋子可是不錯。
四王妃輕咳了兩聲,撣撣椅子,坐了下來。詩霖聽到咳聲,抬起頭,好奇地盯著四王妃,“你要找烈哥哥嗎?他去軍營做事了。”
烈哥哥?叫得可真親切,四王妃冷漠地傾傾嘴角,“以後,不要你呀你的開口,叫我婆婆。”
這婆婆,在大都就是奶奶的意思,在漢族人的稱呼中,婆婆卻是對老公母親的稱呼,四王妃想占輩份上的便宜,沒想到日後一語成真。
“婆婆好!”詩霖探下桌,禮貌地施了下禮。
“哦,罷了,那些是送你的。”四王妃挪挪嘴,指指丫環手中捧著的布偶和點心。
詩霖都沒抬眼,只是欠欠身,“謝謝!”神情毫無一絲激動。
“怎麼,你不歡喜?”
“烈哥哥說不管府中什麼人送什麼給詩霖,說謝謝就可以了,東西賜給下人。”詩霖一臉正兒巴經地回道,“詩霖喜歡什麼,烈哥哥都會買給詩霖的。”
四王妃半張著嘴,不敢置信地摸摸耳朵,她聽錯了嗎?烈兒居然為這小女孩防衛全府的人,這孩子就有多珍貴!
“我送的東西,你也要賜給下人嗎?”四王妃冷厲地咄咄瞪著詩霖。
番外二:皇家童養媳(四)
雍容華貴的王妃竟然和一個二歲多的孩子計較,連四王妃自己都覺得不齒,可這口氣怎麼咽得下去呢?烈兒這不是防備的是自家娘親和兄弟們,難道他們會害他不成?
氣急堵心,四王妃失去了一貫的平靜,冷凝地盯著詩霖。
詩霖沒有一絲恐慌,拍拍小手上剛沾上的種子上面的灰塵,“婆婆,那些,你是很真很真的想送給詩霖嗎?”
“呃?”四王妃一時語塞。
“爹爹曾說過,若別人真誠相待,一定要報以一份感恩。這些雖然詩霖不是很喜歡,但如果是婆婆特地真心地送給詩霖,詩霖會歡歡喜喜收下,珍藏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