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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書白和方宛青坐在客廳里核對婚禮人員名單,生怕漏了誰。看到妹妹推門進來,兩人一瞧她的臉色,心涼了半截,林書白拿起電話就要打給楚君威,林妹妹搶過,狠狠地說:“誰要是主動打給他,我這就跳樓。”

    她讓了一次,不能再讓他第二次,何況她又沒犯什麼滔天大罪。

    “那婚禮還要舉行嗎?”方宛青女士被她嚇得沒了主張。

    “當然要,而且要轟轟烈烈的,他如果不來,就讓他兒子上。”她頭一昂,趾高氣揚地跑進臥室,“啪”地關上門。

    林書白和方宛青面面相覷,這叫什麼事啊?

    婚禮既然要如期舉行,那該忙的事一件都不能少。到酒店看場地、試菜、商量一些細節,禮服送到了家,和化妝師確定一下什麼時候到,禮車的鮮花幾點要裝飾,親戚和朋友到了,誰負責接待……太多太多的事,把個林書白和方宛青累得氣都喘不過來,他們不止是嫁女,也象是在娶媳,楚君威在這邊沒有半個親人,他們不忙誰忙呢?

    忙到沒什麼,只是心還懸在半空中。楚君威一天人影沒看到,電話也沒打一個,仕林都問過好幾回了,“爹爹呢?”

    明天婚禮到底能不能順利舉行呢?夫妻倆一點都不敢確定。

    林妹妹倚坐在床頭,君仕林在她腳邊一個人在玩玩具,今天方宛青顧不上他,照顧他的任務就落在她這個媽咪身上。

    看著這張肖似於楚君威的面容,心不知怎麼慢慢變冷了。如果到了蒙古,他們之間一定也會出現類似的誤會,現在還有爸媽可以投奔,到那時,她又要奔誰呢?

    她要去蒙古嗎?

    這份愛值得她犧牲這麼多嗎?

    那天她信誓旦旦,講得理直氣壯,只要能和老公一起,去天堂、地獄都無所謂。

    放在今天,她還會這樣講嗎?

    人在情緒低落時,總是想起傷心事。她記得為了保住君問天的命,為了保住飛天堡和君府,她被窩闊台所逼,向他提出分手,他失手打了她幾個耳光,那是舒碧兒與他最後一次見面,她懷著仕林和詩霖時。

    是不是該慶幸昨天他沒有打她呢?

    漫長的一千年呀,單單憑愛,她就可以跨越嗎?她與他之間,無論是認知還是行為,都有太多的差距。她心裏面很清楚,氣成這樣,可是她還是愛他。但這一刻,她卻為兩人的未來產生了猶豫。

    不能終成眷屬的愛才是經典的,因為沒有共度平凡的漫長歲月,留給彼此的亘久綿長的深愛,不會被時光沖淡,所以才能永恆。

    她和君問天的愛在那一千年前也許已經畫上經典的句尾了,再重新拆開改寫好嗎?

    “仕林,你和媽咪留在這裡陪外婆好不?”她蹲下身問玩得起勁的仕林。

    君仕林抬起頭,清澈的大眼眨了眨,“那爹爹呢?”

    “回家陪詩霖妹妹。”說起詩霖,心中隱隱發痛,詩霖什麼樣,她還沒看見過呢。

    “我要和爹爹一起,也要和外婆一起。”仕林說完,繼續玩自己的。

    唉,就是不說和媽咪一起,她挫敗地嘆了口氣,N次掏出手機來看,沒有一個吸血鬼的電話,哦,他不愛打電話,同學的簡訊到是差點把手機撐爆。

    婚禮這天,天公非常作美,陽光燦爛,溫度又不過高,還伴有絲絲的微風。

    林妹妹一早就被送去化妝,化好妝後,回到林家,然後新郎坐著禮車過來接新娘一起去酒店。

    化妝師對著鏡子中一張眉心緊鎖的小臉,露齒一笑,“我沒見過象林小姐這麼不開心的新娘。”他開玩笑地說。

    “你沒見過的事多著呢!”她無力地嘆息,看得到自己的臉色有多差,一夜沒睡好,頂著兩個大熊貓眼,化妝師正在狠狠地把粉往臉上堆著,象個白滲滲的吊死鬼。

    化妝師閉嘴,理解準新娘不想講話,麻利地打腮紅、塗眼影。

    伴娘是林妹妹的大學同學,伴郎是邢輝。邢輝已經把情緒整理好了,臉上的神情是真誠的禍福,在無人察覺時,會偶爾掠過一絲痛楚。

    化妝回到林家,準新郎還沒有來,林書白和方宛青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林妹妹反到平靜了,說他不來更好。

    方宛青恨不得打她,又怕毀了辛苦化好的妝,只得生生忍下,趴在窗台上盯著小區的大門。

    林仁兄從酒店打來電話,說賓客都已入座,舞檯燈光攝影司儀全都準備好了,為什麼禮車還沒到呢?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老林,如果問天再不來,我們就取消婚禮吧!”方宛青把林書白拉到一邊,悄聲說,心中有些恨起楚君威來了,妹妹是有錯,以後慢慢訓斥好了,但今天是什麼日子呀,能開這種國際玩笑嗎?

    “再過半小時,他不來,他想娶,我也不讓妹妹嫁了。”她又加了一句,對妹妹要穿回蒙古一事更是覺得不舍。

    “唉,你就別火上澆油了。”林書白拭著額頭的汗,覺得血壓在直線上升。

    外面突然想起劈哩啪拉的爆竹聲,兩人一喜,跑到窗前往下看去,幾輛禮車排車隊緩緩駛進了小區,最前面的是一輛加長的房車,前面綴著兩個身穿婚紗的娃娃,這可比他們預先定的禮車不知氣派幾倍了。車門一開,楚君威一身黑色燕尾服,玉樹臨風般跨了出來,禮貌地向林家迎接的人微笑頷首。

    “妹妹,問天來了!”方宛青喜出望外地對林妹妹說,先前的氣全消了。

    “哦!”她淡淡應了聲,理著拖到地上的婚紗。

    “爸爸、媽媽,路上堵車,所以來得有些晚!”楚君威站在門口,恭恭敬敬地行禮,溫聲解釋道,眼角的餘光瞟向端坐在閨房中的新娘,今天,她美得賽過夜晚的星辰。

    陪著楚君威的一幫人是他原來呆的紀紀公司的人員,這些人操辦婚禮,簡直是小菜一碟,中式、西式的程序,全部準備得好好的,就看女方需要什麼。

    “沒關係,平安到了就好。”林書白招待大家喝茶,向楚君威使了個眼色,楚君威會意地點點頭,走向林妹妹,隨手關上了門。

    “妹妹!”他把手擱在她的肩上,俯下身,欲吻她,她輕輕地轉過頭,也象他那一晚一樣,避開了他的唇。

    “還在和我生氣?”他輕笑,低聲問。

    她抬頭正色看他,眼神平靜得出奇,“我沒有生氣,我是在思索,也在反省,我們真的合適結婚嗎?楚君威,我們之間差別太大了,謝謝你從一千年前追過來看我,我們不要讓錯誤繼續。婚禮取消吧!”可是顫慄的語氣還是出賣了她,唉,恃寵賣嬌唄!

    楚君威寒眸一冷,不動聲色地問:“你在和我賭氣!”他肯定,無比肯定,手心緊握,卻無由地覺得恐慌。

    “沒什麼好賭氣的,也沒必要賭氣,我以前以為只要彼此相愛,什麼關都能闖得過,可現在我不那麼肯定了。不管我怎麼努力,也達不到你理想中的娘子標準。仕林……”

    “你還越說越當真了。”他低頭,猛地吻住她,不管她怎麼掙扎,都不鬆手,“你想嫁其他男人下輩子吧,不,下輩子也不行,五千年之後再說。”

    哇,快和中華悠久的歷史一般長了。

    “我昨天是找經紀公司準備今天的婚禮,非常忙,不是不來看你,不過,也需要懲罰一下你。有了夫君、有了老公、有了兒子、有了女兒,還和別的男人手牽手的在月光下散步、擁吻,換作你是我,你會怎麼樣?”楚君威吻得她氣喘吁吁,才放她呼吸。

    “我……我也會生氣的。”她吭哧了一會,說,“不過,那和愛無關。”

    “你無關,邢輝也這樣想嗎?不能給別人希望,就要讓別人絕望,你以為給他留下一份回憶,就彌補一切,你錯了,他會更陷入對你的相思之中,會更痛苦。做錯事就想耍賴、躲避,還不讓人說,若不是今天結婚,我要狠狠地打你一頓。”說著,他開始挽袖子。

    “你要幹嗎?”她本能地舉起手護著頭。

    “你到底要不要和我結婚?要不要做仕林、詩霖的娘親?要不要和我回蒙古?”他很嚴肅地問她,黑眸閃爍著危險的冷光。

    “如果回答不,是什麼結果?”她眨巴眨巴眼,不怕死的問。

    楚君威也不多話,手一伸把她撈了過來,輕輕鬆鬆往肩膀上一扛,大步往外面走去,“結果就是你一輩子就呆在這上面。”笑話,她敢說不,他就把她捆得實實的做行李,一併帶走。

    他若錯了,她可以氣得理直氣壯,她錯了,他就要一笑置之。這也要看什麼錯,那種原則性的錯,他可不能原諒。不過看在她愛他的份上,他就氣了一會,不是把仕林也給林仁兄帶回林家了,不是也尾隨在她身後,看著她平安地回到家,第二天還請經紀公司里的人苦心積慮地準備婚禮。

    這個小闖禍精,一天不闖禍就不是她了。還裝什麼深沉和他說些有的沒的,他全部處理成耳邊風。這種人,說教沒用,直接來強的比較有效。

    林妹妹沒想到楚君威來這一手,氣得又踢又打,怎耐那個人象是鐵打的,痛的反到是她的手。

    外面等候的人看到新郎扛著新娘出來,全笑了,也沒人來攔阻,酒店那邊又催得凶,在震耳欲聾的爆竹聲中,新郎把新娘塞進車內,車隊一路高歌地直奔酒店。

    林書白和方宛青終於把心底積著一口氣緩緩吐了出來。

    “你應該慶幸你有一個大度的夫君。”楚君威好笑地看著嘴巴氣得鼓鼓的妹妹,替她扶正頭上的頭巾,遞過捧花。

    “哪裡大度了,明明小氣得很。”林妹妹沒好氣地說,她可是非常記仇的人。

    “嫁給讓天下的女人都尖叫的男人,你不覺得虛榮嗎?”他邪邪地朝她傾傾嘴角,

    “這招你用過了,現在就是你脫光光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心動。”知道后座與前面的司機座隔著隔音玻璃,她放任地提高了音量。

    “當真?哦,對了,你不好奇我今天穿的什麼內褲嗎?”他把她抱坐到膝上,“我給你機會先睹為快?”

    “那誰後睹偷樂?”她捉他的語病,杏眼瞪得溜圓。

    “今天和我結婚的那個人啊!”他挑挑俊眉,邪魁地拋了個媚眼。

    瘋了,這傢伙又在對她實行色誘,可是她是女柳下惠,水波不驚。“我才懶得看,A片裡的男優有的是肌肉俊男,比你強多了。”不過,還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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