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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抱起她,不,讓小王親自來。”

    “不,三王爺不要下車,老朽抱得起堡主夫人。”

    六駕馬車占了街道的一大半,突地一停,街面就堵塞住了,後面行駛的馬車和馬不得不全部停下。

    不遠處,騎在馬上的拖雷眯著眼,把前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闊唇勾起一抹冷笑,“到底是親兄弟,這喜好還真一致。”

    一邊的哲別神情一凝。

    四十三,無風一縷痕(上)

    四十三,無風一縷痕(上)

    “惹恨還添恨,牽腸即斷腸。凝情不語一枝芳,獨映畫簾閒立,繡衣香。暗想為雲女,應憐傅粉郎。晚來輕步出閨房,髻慢釵橫無力,縱猖狂。夫君,你醒啦!”白翩翩麗顏一亮,放下手中的卷書,端起一碗參湯,挑了半勺,遞到君問天唇邊。

    君問天揮手推開,擰眉看看四周,廂房的主人呢?他撐起雙臂,咬牙坐起,身上的衣衫換成乾淨的了,傷口塗了藥也包紮過,床被也換了,“現在什麼時辰?”一開口,才發現嗓子沙啞到不行。

    “天剛黑。”白翩翩溫柔地用布巾沾了水,潤著他乾裂的薄唇。

    睡了近四個時辰,這麼久呀!君問天傾傾嘴角,他的小娘子讓他太忘形了,他都累得暈倒,對於初嘗雲雨的小闖禍精一定也不會好受,很疼吧,他應該溫柔些的!想著這些,心中不禁生出幾許憐惜,以後再好好彌補她。拿過白翩翩手中的布巾,拭了把臉,覺得身上的沉重感消失了許多,雖然仍覺著有些虛。“怎麼是你在這邊?”他瞟了一眼桌上的書,《花間集》,小闖禍精從飛天堡帶出來的,在馬車上和他同看,為一首艷詞羞得對他直瞪眼。

    白翩翩淡淡一笑,“婆婆和朱夫人到前廳用晚膳了,丫頭們我讓她們出去了,怕擾了夫君的休息。發生什麼事,讓夫君傷成這樣?”雙眸迷迷濛蒙地看著君問天。

    “一點小意外!”君問天輕描淡寫地帶過,“麻煩你了!以後,君府中這些瑣碎的事,你不必管,不要辱沒了自己的身份。”

    “夫君的事,我怎能不管?”白翩翩說,“你若有個什麼,誰能保護我的安全?”

    “放心,我早有安排。到時候,自有人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出來這幾年,你也為你的家人付出不少,該回去了吧!”

    “既然出來,我就沒想過回去。君大少前幾天找到我,讓我向你打聽江南商鋪的一些事。”

    君問天冷笑道:“我以為他能撐住不問的,我會給他一個說法的。白一漢把你所需的銅和鐵都準備好了,十天後會運到你指定的地點,你讓人把銀子存進江南的通達錢莊。”

    “信鴿前幾天就已放出去,這兩天會把存據送回來,夫君放心,不會有誤的。”

    “那就好!回房歇著去吧,差什麼,直接向君總管提,我知會過他。”君問天公事公辦地點點頭,眼中不帶一絲感情色彩,白翩翩弱弱地嘆了口氣,“在夫君的眼中,我是個沒有魅力的女子嗎?”

    君問天一挑眉,“你的魅力有多大,大都里的文人墨客描繪得夠詳細了,不需要我多加一筆。”

    白翩翩抬起頭,“我問的是在夫君的心中。我沒有把那場婚禮當假。”

    “白姑娘,你太抬舉君問天了。莫談你的身份,讓我望而生畏。你沒有那樣的身份,作為生意上的客戶,我也不願牽扯進個人感情。我要清晰地判斷生意的利益,放了感情進去,我就做不到冷麵無私了。商人重利輕情,你應該懂的。謝謝你對我的抬愛,君問天銘記於心。讓你以這樣的身份住進君府,是為了能更好地保護你,也是為了日後我們的生意合作得更愉快。哦,那本書,你不適合讀,太俗。”君問天漠然地擰擰眉,拿過《花間集》,放進床里。

    “夫君,你防人之心太重了,不是所有的人都象你想得那麼深不可測。”白翩翩無力地搖搖頭。

    “呵,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真是意外。請回去吧,我還想躺一會。”君問天一幅送客的表情。

    白翩翩猶如仕女圖中的女子,盈盈而立,打量著廂房中的擺設,輕蔑地一笑,“我想過幾天夫君就會改變這樣的看法了。記住,我是你的妾室,朱夫人只是路邊的一朵野花,不要辱沒了你的品味。哦,夫君,婆婆今天為你做了一個決定。”

    “哦!”君問天慵懶地閉上眼,“不會是把君府送人了吧?”

    “恐怕比那還嚴重。”白翩翩嫣然一笑,美麗無敵,開了門,翩然而去。

    “來人!”君問天突地變了臉色,對著低頭立在床前的丫頭一揮手,“去把白管事叫進來,快!”

    丫頭還沒出門,王夫人和朱敏挑簾就進來了,朱敏手中提著個食盒。

    “問天,你可終於醒了,嚇壞娘親了。多大的人,怎麼還弄得滿身的傷痕,還有怎麼就不知道節制自己。君府中夠不太平了,沖了喜也不能壓住驚,明天還得讓法師再施施法。”王夫人坐在床沿,喋喋不休說個不停。朱敏嬌媚地抿嘴一笑,打開食盒,盤盤碟碟地拿出來,“廚房特地為你煲了補湯,你是下來吃,還是我餵你。”她拋了個銷魂懾骨的眼風。

    君問天心中浮出強烈的不祥的預感,他和碧兒的廂房,今天怎麼成了個廳堂,人人都能隨意進了。這大半天,小闖禍精跑哪去了?

    “我暫時不餓。”君問天打量著娘親,發現她目光躲閃,神情不安,“娘親,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王夫人囁嚅地撇撇嘴,支支吾吾半天,在君問天冷凝的目光中,硬著頭皮迎視,“問天,娘親也是為你好!我把你撫養大不容易。”

    君問天在被下手握成拳,抑制住心底的驚惶,“問天知道,娘親,你請繼續。”

    王夫人撫了撫他的俊容,“問天,過了年,娘親請人幫你在大都城中張張眼,挑個知書達禮的千金。”

    君問天優雅地揚眉,“娘親,怎麼,碧兒惹你生氣了?”

    王夫人咽了咽口水,和朱敏對視一眼,艱難地說:“娘親……已經幫你把碧兒休了。”

    提著的一顆心“咚”地一聲沉了下去,君問天失笑出聲,“娘親真會開玩笑,這麼大的事你不會不和我講一聲,畢竟碧兒是我作主娶回來的。”

    “那個禍害精把少爺害成這樣,休了她是便宜她。”朱敏搶白道。

    君問天眉一橫,冷聲道:“大嫂,我想你該去看看大哥了,把指甲剪短點,男人臉上抓成那樣,不好出去談生意的。”

    朱敏低下頭,臉脹得通紅,慌不迭地對王夫人施個禮,逃似的跑出了廂房。

    王夫人嘆了口氣,從抽屜中拿出休書,“我是氣不過,大白天的和你關在房中,把你累到昏倒,真是太沒羞恥,訓了她幾句,她頂嘴,我……一怒之下,就休了她。”

    “你打她沒有?”君問天咬著唇,一字一句地問。

    王夫人沒聽過兒子用這麼冷淡的語氣和她講話,有點來氣,“我不能打她嗎?對,我打她了,幾個巴掌而已,那種媳婦,我們君府容不得。”

    “她不止是你的媳婦,也是我的娘子。娘親,我是吃奶的不懂事的娃娃嗎?”君問天冰冷地繃緊了面容,“作為我的娘親,你知道什麼是我想要的?我快樂不快樂?別人的幾句甜言蜜語一哄,你就把別人當好人,呵,碧兒是不會哄人,講話率性,那是她不願騙人。以她的聰慧,把你哄上天也是可以的。”

    “你為……那種女人和娘親凶?”王夫人委屈地直扁嘴。

    “呵,不是!”君問天無力地一笑,“你是不清楚我花了多少精力才把她……搶到了身邊,差不多付出了一條命,而你隨隨便便就把她給放了。休書,是她寫的吧?”

    王夫人瞪大眼,“你怎麼知道?”

    “沒事了,娘親,你回屋去,我想一個人靜靜。”他得到碧兒的這一天,也徹底失去了她。娘親的衝動正中她的下懷,她終於順利離開他了,一點都不留戀,想必還是帶著怨恨。“她幾時離開的?”

    “午膳前!”

    “走了近六個時辰了。”君問天苦笑,她現在一定去了四海錢莊,目光陡地冰冷,探身就想下床。

    “問天,你要臥床休息的。白管事,快幫我扶問天上床。”王夫人對正掀簾進來的白一漢說道。

    “少爺!”白一漢神情有點嚴肅,“你還是躺回床上,要是再昏迷,又會錯過許多事。”他意味深長地說。

    君問天一愣,躺回床上。

    “老夫人,這裡我來侍候少爺,你回去休息。”白一漢為王夫人拉開門,恭敬地說道。

    王夫人看看兒子冰冷的表情,無奈地走了出去。

    “少爺,你不要著急。是的,少奶奶被夫人休了,因為你昏迷的事,遷怒於少奶奶,不過,少奶奶似乎很樂意這樣的安排,家人說她走的時候,一臉的輕鬆笑意。”白一漢替君問天掖掖被角。

    “她想這心思想了那麼久,現在終於如願了。你馬上去韓府,幫我把她帶回來,那休書無效。”

    “少奶奶一定不在韓府。”白一漢說,“少爺,昨晚上四海錢莊的韓莊主懸樑自盡了,韓府現在辦喪事,韓少爺和陸小姐的婚事放在一個月後舉行。”

    君問天驚得坐起,“我好象是錯過了許多事!陸老闆真的把韓莊主逼上絕路了,韓江流要報復,所以才成親?”

    “恐怕是這樣,”白一漢點點頭,“韓少爺沒有精力過問少奶奶,當然也不可能收留少奶奶。陸家當鋪剛才送了一件狐裘,說少奶奶今日用狐裘當了三千兩銀子。”

    “她離開大都了?”君問天重擊了一下床柱。

    “嗯,我已經派人追趕去了。估計她要回飛天鎮。”

    “我,明天就回飛天堡。想逃沒那麼容易,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她再抓回來。”君問天又氣又恨又不舍,那個小闖禍精還真是勇敢,當狐裘,她還真想得起來。

    “少爺,你不氣少奶奶嗎?”白一漢好奇地問出心中的疑問。

    君問天自嘲地傾傾嘴角,拿起桌上的休書,“我哪裡敢氣她,她也只是個……孩子。天……”他突地倒抽一口氣,捏著休書的手哆嗦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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